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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是敌是友?

莲心一觉醒来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厢房内,回想起碧云间里的一幕幕,搭在丝被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尽管莲倾说只是为了惩罚她,可当时她真的被吓到了,隐隐约约觉得莲倾要对她做什么,可最后又被他忍住了。以前两人也曾打闹过,可像这样的事从不曾有过,他们之间的玩笑以前把握的很好,总有个度,莲心虽不知这个度是什么,但她从未有过心慌的感觉,尤其是那难以启口的羞愧,可在碧云间,莲倾的所作所为令她产生一种错觉,那疯狂的模样似乎要摧毁一切,她差点认为莲倾要将她吃了,猩红的眼眸,莲心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好在这只是个惩罚,可这个惩罚却深刻地令她难以释怀。她甚至不愿再靠近莲倾一步,那隐在心中的警惕经此一闹变得越发强烈,她有点害怕莲倾注视她时的目光,尤其是被其困在怀里的时候,那种深沉的目光叫她心慌,叫她忍不住逃离。

她真的有些害怕。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莲心的沉思,猜想门外可能是那人,莲心猛地坐起,已然沁出一层薄汗的手心慢慢收拢。

任由那人连着敲了几声,莲心才缓缓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她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

“进来。”

见来人是她的贴身丫鬟子歆,莲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主子,这是皇宫送来的请柬。”子歆恭敬地将帖子递到莲心跟前,然后退到一旁。

莲心接过请帖,扫了一眼,‘芙蓉宴’几个大字尤为显眼,上面虽没明说是哪一宫的娘娘操办的,但能把帖子送到国师府,看来在宫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即便不是资深的娘娘也是什么新晋的宠妃。不过这故意不留名的做法看来是别有用意,只是不知道这芙蓉宴是不是真的芙蓉宴。

莲心在想这趟宴会要不要出席,余光瞥见还有一人还立在旁边,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先下去吧。”

看着女子淡出视线的背影,灿若星眸的眼底一片零星错落。

“金伯知道这请柬是谁发出的吗?”莲心来到金伯这里,直接开门见山,以金伯同官场交涉的阅历来看,将此人猜个八九不离十,定是不在话下的。

而金伯接下来的话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应该是新晋的箫妃。”不待莲心提问,金伯进一步解释道

“此女子箫艺冠绝天下,容貌艳丽更是难得一见,入宫没多久便连晋三级,前不久刚被提升为妃子,因帝厚爱,赐名为箫妃。此外她还是龚常林的次女,全名龚沚箫,在后宫里的口碑极佳,这也是她为何专得圣宠而不衰的一个原因。说起她不得不提一下她的哥哥,龚家长子,龚昀文,此人更是一代才子,这一届的新科状元,深得帝君赏识,龚家本就独揽一方政权,加上这一双令人欣羡又嫉妒的儿女,可谓得上是如虎添翼。”

莲心听了这番话,很快总结出一条信息,那就是龚家现在如日中天,很快要打破四大家族的平衡局面,看来接下来的邑武王朝不会像它的表面这么平静了。

芙蓉宴定在八月初六,这正是氺芙蓉开的极妍的时候,莲心想不管这是不是真的芙蓉宴,她都得走一趟,就冲龚沚箫这三个字,莲心觉得此行定然不虚,直觉,又是那可怕的直觉。

宴会具体时间定在当天辰时,是日照不太强烈,水芙蓉又开全的时候,莲心坐上宫里派来迎接的马车,等到了芙蓉苑时,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私人宴会,看着早已坐好的一众妃嫔,光鲜亮丽的打扮,精心修饰的着装,顿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感情这是人家一众老婆的聚会,她来凑什么热闹,脚下的步子也有种无力抬起的感觉。

可接迎官眼尖地看到了她的身影,立刻高声暴露了她的位置。

“莲国师到。”一众妃嫔听闻,立刻起身恭迎。

莲心无奈,这才挪着步子缓缓走去,好在戴了一张面纱,这才隐去脸上的尴尬。

莲心走近后,对着一片色彩斑斓的服饰,一阵眼花,稳了稳心神,平声道

“不必多礼。”刚落座,耳边传来一道妩媚的声音。

“国师百忙之中拨冗出席,沚箫感激不尽,特敬国师一杯。”女子一声华服,娉婷而立,衬得容貌无比艳丽,妩媚动听的声音更是为她添色不少,确实是个美人,跟她想象中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那双波光流转的凤眸,比她想象中的还有深上几分。

莲心见女子一口饮尽,眉尾轻挑,举起手里的杯盏,对着女子微微一点,示意后便放在桌上。

对于莲心的举动,女子的眼神有片刻的松怔,但很快被其隐在精致的眼妆下,一副了然地笑道

“是沚箫唐突了,不知国师不饮酒,当自罚一杯。”女子仰头饮尽,冲旁边侍婢吩咐道

“速将所有的酒品换成果饮。”

“请慢,娘娘不要因迁就臣,而扫了大家的兴致,那臣岂不是罪过了。”莲心声音清冷,再加上蒙着面纱,自有一股威严,众人拿不准她的心思,却也不敢心生忤逆,都噤声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箫妃反应最快,立刻接声道

“罢了,就按国师的吩咐,你单独去为国师取一瓶果饮来。”女子对着踌躇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的侍女吩咐道,侍女得令后立刻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上一瓶果饮来到莲心面前,重新换了个杯盏,满上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芙蓉苑,满池子的氺芙蓉,在柔和的日光下,如亭亭玉立的女子,迎风招展。风中不停晃动的花枝似女子摇曳的裙摆,吹散开来的裙摆忖得腰肢越发纤细,让人不禁升起一股怜爱之情,如玉的面盘娇艳无比,无意中撒落的娇羞,竟比碧叶上的花蕊还要耀眼夺目。

芙蓉面上女人花,这朵堪比那朵香。

箫妃收回投向不远处清池里的目光,这才重新牵起话头,缓缓笑道

“今日的芙蓉开得格外美艳,定是不想输于在座各位姐姐的美貌,才会如此争气,可在妹妹看来还是略逊一筹呢,各位姐姐我说的对不?”

此话说的够俏皮,惹得一众妃嫔笑得花枝乱颤,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活跃,却被一道突然造访的声音打断

“国师,陛下有请。”来人直接走到莲心的面前,躬身道。

一旁本还笑意盈盈的箫妃闻声,脸色猛地一沉,只一瞬又恢复成一脸灿然的模样

“沚箫在此恭送国师,欢迎国师改日光临。”一干妃嫔见此也都起身相送,莲心本也不想在此长留,却不想又要到帝君那走一趟。可一想到能离开这个争奇斗艳的地方,心里便一阵舒坦。

莲心被一路带到太华殿内的议事厅,一眼便见到坐在龙椅上的帝君,一旁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二人正在交谈什么。莲心从未见过这男子,一时多看了两眼,那人察觉后侧过头朝莲心微微一笑,尺度把握的很好,既不显得生疏又不显得刻意,给人一种温文有礼的舒适感。

莲心有点好奇此人的身份,从他们谈话的融洽气氛来看,此人在帝君的心中有一定的分量。

莲心走过去,朝高位上的那人微微点头道

“臣参见陛下。”帝君这才察觉来人,立刻起身相迎,赐座后,对莲心亲和地说道

“这位是龚卿家的长子龚昀文,也是这届的状元郎,以后在朝中任职,会与国师有诸多交涉。”帝君介绍起此人,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赞赏,可见很是看好此人。

“昀文在此见过国师。”男子在帝君话落后,恰到好处地开口,使整个场面衔接地无比融合,温温和和的语调里有一股气定神闲的从容,此人身上具备一种天生掌控局面的能力,这种凌驾他人之上的强势无比内敛,不凭身份,不借权势,无意识地引导他人,却令人完全厌恶不起来。

想到这里,莲心不由想起一人,若是他们两个碰面,气场又该由谁来掌控?忍不住又朝男子多看了一眼,才淡淡地开口道

“莲心。”不失礼节地点了点头,便径自坐了下来。

帝君见二人落座后,才开始正题

“请国师来是眼下正有一难题,边关告急,朝中却无大将,不知国师怎么看?”

战事啊,看来帝君是真的很信任此男子,不然如此机密的要事却毫不避讳的说出,莲心不得不在心中再次叹服此人的能力。

其实对于国力这一块,莲心还未完全掌握,不如先听听他人的意见。

“不知龚状元是何意见?”莲心平视着对面的男子,她没有错漏男子在被点名时的一秒怔愣,不过那人很快恢复,朝莲心礼节性地一笑后,缓缓地说道

“昀文不才,意见谈不上,但有一点拙见。”男子勾了勾唇角,平淡的眉间划过一道柔和的日光。逆光中的他整个身子融入了淡淡的日光中,祥和地神情令人觉得他不是在说什么要事,而是似一个老友在与你闲谈,温和的语气令你无形中放下了一切重负,轻松地甚至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这该死的掌控力,察觉到被那人引导了的莲心,猛地回过神来,在心里一阵懊恼。

再看向那道温和的眸子时,莲心在心中不时地提醒自己,要坚定。

耳边再次传来那人不骄不躁的声音

“朝中虽无大将,但陛下可以培养大将,一来可解边关告急,二来嘛可以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

莲心听此心下巨惊,就知此人没有表面那么柔和,如此犀利的见解,倘若没有一定的眼力,又如何能看得如此透彻。

倘若此人是敌人,莲心无法想象今后他们交锋的场面,而胜负他们又各占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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