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入神的莲心正欲抬手去拿一旁的文摘,余光扫到一白影,伸了一半的手猛地缩回,定睛一看那人正是莲倾,没有发觉对方脸色不对的她,目光看了一眼又匆匆撤回
“倾倾你不要站在那里,怪吓人的。”嘴里埋怨着,目光却落在文摘上,一动不动。
莲心的注意力全被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吸引住,话落不见对方回复,也不甚在意,直到空气里飘出一道诱人的香气,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莲心寻着香气望去,只见对面的桌几上正摆着几道诱人的点心,那浓郁的香味将她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勾了起来,当即扔下手里的书籍,朝这边走来。
莲倾见诱惑成功,嘴角微勾,刚刚还阴云密布的一张俊脸,此时一片明媚。
莲心食欲大动,拿起竹箸便吃了起来,这芙蓉包味道真好,香香软软的,就像是刚出锅一样,还冒着热气呢,重点是这都是她喜欢吃的。
吃了几口不见旁边的人开动,莲心疑惑的望去,才一抬头便撞进一双深沉的眸子,莲心是真饿了,才一吃起来便忘了注意仪态,这不全叫那双深邃的眸子给看了去,无比羞赧的她就这样含着一口包子,在对方噙着笑意的目光下,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卡在那里无比尴尬。
“来喝一口氺。”莲倾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尴尬,好心地将温着的茶水递到莲心嘴边,似是怕她噎着一般。
莲心索性也不矫情,就着莲倾举起的茶杯,低头喝了一口,完了正欲找纱巾擦去嘴角的水渍,嘴边便传来一股温柔的触感,低头一看,莲倾正在用大拇指为她擦嘴,那细细摩挲的触感,令莲心心中升起一股怪异,忍不住想要逃开,莲倾好似看出她要将转头,立刻开口道
“别动。”莲心闻声,果然不再晃动,只是那按在她唇上的大拇指好似着火了般,无比炙热,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莲倾突然将她放了,可印刻在心间令人心悸的触感却依然存在,尤其是那最后在她唇上若有似无的两下摩挲,似乎带着股微颤,令她的心仿佛也跟着颤了一下,越想越离谱,莲心用力甩掉脑子里的奇怪想法,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后微倾,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觉得呼吸畅通多了。
夹起点心默默地吃着,却怎么也不敢抬头看对面的莲倾一眼,总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多看一眼便心慌地不能呼吸,尤其是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星眸,好似能让一切无所遁形,包括她此时极力克制的心跳。
莲倾见某人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眼底的暗流越发幽深,狭长的眼角渐渐化开一抹动人的媚色,在莲心看不到的地方,被无声拉长,最终漫进整个眼底。
莲倾在一旁盯着,没让莲心吃很多,便把她带去中厅,众人都还等着她用膳,二人用过善后,便又回到书房,将两日后的祈雨仪式细细讨论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莲心紧绷的心这才微微放松。
莲倾今日一早出门除了给莲心买点心外,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亲自去圣坛勘察实情,祭坛那边国师府的人也在着手准备,但有几个漏洞被他指了出来,好在问题不大,即便不被他发现,祈雨前一日的大检查也会发现,但依着莲心此时高度紧张的状态来看,即便一个再怎么细微的纰漏,她也不能容忍,这会要了她的命,是以,莲倾暗自决定,圣坛那边的一切他绝不让莲倾多操一份心。
莲心的努力和认真,他都看在眼里,自己都不忍心令她失落一下,又怎忍一个小小的祈雨乱了一切,他的女孩儿只要稳稳地坐在那个位子上,不用担心任何事,把一切交给他就行了。但这话莲倾只能放在心里,心知他的女孩儿是个固执又要强的人,又怎能直接告诉她,只能在背后默默地张罗引导,还要不让她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不然这会伤了她的自尊,再说莲倾也没做什么,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非常手段,不过目前还未用到,莲倾自认为他已修炼地相当仁慈了,至少在莲心面前,他可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莲心喜欢看他这样的一面,他便让她看个够,为了能在那人身边,他隐去所有的尖厉和阴暗,只为唤得对方一个停驻的目光。
“倾倾,想什么呢?”莲心唤了好几声对方,都不见对方回应,这才用手在那人眼前摇晃。
莲倾回过神,一把抓住眼前不停乱晃的小手,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其握在手心,并趁着对方不注意将其锁在他的怀里。
待莲心反应过来,才发现她已经坐在了莲倾的腿上,整个人更是紧紧地嵌进了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莲倾的力道虽不重,但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心儿别乱动,我有话要说。”为防止怀里的人乱动,莲倾喑哑着出声,莲心一听有事,便立刻停止挣扎,转瞬一动不动的看着莲倾,无比认真的模样,令满脑子旖旎思想的莲倾,耳根微红,只一瞬莲倾便平复下心中的躁动,审度着温声道
“奶娘明天就要回老家了。”
什么?奶娘好好的为什么要回老家,莲心的印象中奶娘的老家是一个很偏远的小镇子,奶娘很多年前离开那里后,就再也没有与老家联系过,现在突然说要回去,莲心很是不解,她狐疑地看向莲倾。
莲倾淡淡地看了莲心一眼,在对方充满疑惑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像是老家那边来信说,他的儿子要成亲了,让她回去主婚。”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说的通,可是几日前奶娘为何不亲口对她说,而且此事如此仓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可是为什么先前不见奶娘提起此事?”莲心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莲倾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是什么事都未放在眼里,可奶娘的事他又为何如此清楚,正在莲心诧异地时候,耳边又想起莲倾好听的清冽嗓音
“前两****一直在书房里,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在忙祈雨的事,谁都不敢前来打搅,那****正好在门外碰见了,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多问了一句,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猛地忆起才想着跟你说。”
莲倾一直是个清冷寡淡的人,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引起他的注意,是以奶娘的事当初没被他放在心上,现在才想起,也都说的通,莲心心中的疑惑被一一解答了,可一想到奶娘明天便要走,从雁一峰回来还未来得及与奶娘好好相处的她,心里便一阵难过。
察觉到莲心的低落情绪,莲倾云淡风轻的眼眸里划过一道利刃,顷刻消失不见。
“要不你现在去陪陪奶娘,与她多说说话,毕竟她明天就要离开了。”莲倾贴心地建议,令想要发作的莲心,一时找不到任何发泄口,如今都已成定局了,即便她现在闹,也改变不了事实,还会落得一个胡搅蛮缠的恶名,可是她真得好想跑去抱着奶娘,求她不要回去,现在娘亲不在,奶娘也要走了,她身边真的快要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想至此,莲心满腔的憋屈更是无处发泄,心中的无名之火也蹭蹭直冒。
这番考量,也是她为何在得知奶娘要走的那一刻,没有立刻跑去找她的原因,她怕她一时没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令奶娘为难,以她和奶娘的感情,又岂是‘不舍得’几字可以概括的。
她还希望奶娘同娘亲一样,一切安好。是以,又怎忍令其为难。
想着想着,心中的无名之火好似被浇了个透彻,瞬间熄灭。
“我去看看她。”莲心说着,便从莲倾的怀里起身,整个人恹恹地,声音也透着股低落。
莲倾看着那个从他腿上毫不犹豫地离开的女子,在得知一切过后,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莲倾的星眸里渐渐涌起一片暗黑。
看来他做的是对的。
“奶娘,你离开后记得要与心儿联系。”
莲心来到奶娘的住处,与奶娘厮磨了一阵后,反复地讨要着对方的保证,像这样的话说了不下三遍,念得奶娘的耳朵都要长茧子,尽管如此,可听在奶娘耳中是那孩子真真切切的舍不得,也不枉她痛了她一场。
嘱咐了好几遍她不在时莲心要注意的问题后,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奶娘猛地看向莲心,如今的心儿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却不知男女大防,此认知令她心间一惊,有些慌张地问道
“心儿你知道男女之间需要注意的事情吗?”这事怪她,以前她总认为她小,便不曾提起,想着等她大点再说,可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眼前已经出落的如同仙女般标致的人儿,就要离开了,一时间无比恐慌,那感觉就像是来不及交代后事一样,就要不甘心地闭眼了,好在莲心接下来的回答,让她那颗吊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知道啊,师父有说过。”
莲心看着奶娘有些不正常的脸色,迟疑地回道,为什么他们都对这个事如此恐慌,就连当初临走时师父跟她交代时的神情也是一样的,她有些不解。
不就是要与男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嘛,有这么值得惊恐?
来不及想明白为何的莲心,瞬间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奶娘明天就要离开了,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是我们的心儿生的如此漂亮,真担心被坏人拐走了。”说着便打趣道,心中的顾虑是没有了,但抱进怀里的玲珑躯段,纤细小腰不及盈盈一握,顿时令已有一把年纪的奶娘有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心情。
好在那五年里,她的师父有提到,不然真是要辱没了这一声奶娘了。
奶娘心中一阵唏嘘,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指的男女大防与莲心口中的男女大防显然不是同一件事,这么一误解,便注定了今后的业障。
更何况莲心的理解中,她要与之保持一定距离的男子里,早已排除了一个人的身影,这更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