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完野鹤,朱九手持着九淬,俯下身,让俏儿背起天丛云剑,趴到自己的背上。
“可要抓紧了。”朱九提醒一句,待俏儿嗯声点头,足下便开始灌注内劲。“嗖——”的一下,如快箭离弦,射向云霄天际。
俏儿不曾像这般在空中飞掠过,直觉得新奇。一望四周,尽是云彩,在夕阳的衬托下分外鲜艳。再侧过头看向下方,扶桑、瀛洲一大一小两座岛屿已经不及自己的巴掌大,仿佛随时可以捏起把玩。
俏儿见此景,心头激动万分,不知用何言语来表达,只得兴奋的哇哇大叫、大笑。
“天上好玩吗?”
“嗯!好玩!”俏儿回应朱九。又看着这世界的地貌,用手指着说:“看那里是千鹭岛,那里是洛阳城,那里是我大南诏国;那里是祁连山脉,小时候和我爹娘去过……”
俏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兴奋的不得了:“那我们去哪里,哥哥?”
“就往洛阳城去吧,凤血龙精只有皇宫之内才有。”
“哦,好。那就去吧。”
“你可要再抱紧些。”朱九话刚说完,以翻天斗地调整身形,再将空气运送至行间穴,凌空重重一踏,疾射向洛阳城方向。空中踏过二三步,飞跃到洛阳城下,正值太阳落山不久。
朱九离开中原也有七八载,此刻来到洛阳,心中泛起一缕乡愁。扬州、洛阳两地相去千里,但都是天下间最热闹的几座城市之一。扬州是鱼米之乡,丽人甚多;此处是天子脚下,军政要地,也是才人辈出。
踏过城门,那繁华的街景却相差不远。时已近晚,摆摊算命的、卖华服首饰的、卖炊饼包子的开始陆陆续续收摊了,但人群却依然密密麻麻、来回攒动。
朱九拉着俏儿来到一座酒楼下。这酒楼金笔题字名曰“金銮醉芳”,顶上匾额写着“御赐天下一品”,进进出出的不是达官显贵,便是富商巨贾。
“晚上吃这睡这怎么样?”朱九说道。
“别开玩笑了,就这里,把你卖了都换不到一块白馒头。”俏儿看着这场面,对朱九讥笑着说。
朱九狡黠一笑,向俏儿伸出手说:“我早就想到方法了,你把天丛云剑给我。”
俏儿递过天丛云剑,但见朱九对着它叫唤:“奇稻田姬,起来干活了!”
“什么事?”奇稻田姬从剑中探出头问道。
“你到店里面去露个脸,吓唬吓唬他们。等会我们找个时间进来,假装降伏你。”
俏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朱九事打算去骗吃骗喝的:“哥哥,你什么时候学起赵子扬来了?”
朱九不回答,不过笑笑、眨眨眼睛。
“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青春期,叛逆着呢。”朱九打着哈哈,又对奇稻田姬说:“去吧。”
奇稻田姬默默一点头,飞出天丛云剑,来到金銮醉芳楼内。说起此楼,甚是宏伟,以大理石铺地,以四人环抱之木为柱。柱上红漆、镶金箔,刻有麒麟、孔雀、蝙蝠等祥瑞之兽。内分上下二层,下层宽敞开放,多供一些官员、商贾在此把酒言欢;上层设各个独立包房,常有什么皇子、王爷、宰相、国公来访。厅内宾客满堂,无不锦衣玉食,光鲜靓丽,
奇稻田姬不论生前死后皆是第一次来到这般富丽堂皇的酒楼,一时忘了正经事。漫步许久才想起来要吓唬人。于是她忽而发出阴森鬼笑,在楼上各个包房之内穿梭;忽而露出真身,吓得楼上宾客瑟瑟发抖,更有不知哪个王府的丫鬟尿了一地。整个二层被她闹得鸡飞狗跳,惊呼声四起。
奇稻田姬见着效果,哈哈一笑,又飞到大堂来吓唬众人。才将露出真身,不料石柱上的麒麟眼睛发起金光,光束打在奇稻田姬身上,照得她生疼。
这是什么情况?
奇稻田姬心想着,又试图显出真身。这次,麒麟得双眼倒是没有发光,奇稻田姬也成功吓得厅内众人纷纷逃窜。唯有其中一人,依旧独坐在酒桌旁,自顾自喝着美酒。
此人身着一袭青衣,身上配着把臂长的唐刀,腰间配着个白银葫芦与这人的浑身上下很不搭调,怕是有些来头。
但任凭奇稻田姬再疑惑,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想做什么,也就干脆不管他了。
朱九见人群从金銮醉芳楼内涌出,踱忖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带着俏儿冲进人群,夺门而入,大叫:“孽障休要猖狂!”
奇稻田姬面带温柔的微笑,嘴里假装“哼!”了一声,继续在店内滋事。任凭朱九在店里追赶她。
两人默契演出,一前一后追逐着,而俏儿则在大厅为朱九打气:“师兄!快抓住她!”
不多时,酒楼老板来到俏儿身旁询问起来:“小姑娘,你们是专门捉鬼的么?”
“我师兄是,我不是。”俏儿答道:“我师傅分别授业,他学道术和武术,我学医术和毒术。不过我师兄好像有些追不上这女鬼了,放在平日里可不会这样的。”
“平日里追得上,为什么现在就追不上了呢?”
“我们追了这女鬼五天了,中途没吃到过热饭,也没睡过好觉。”说的和真的一样,
酒楼老板笑咪咪说道:“小姑娘,你看这样如何。要是你师兄抓住这女鬼,我们就请你吃一周的好饭,睡一周的好床。”
“哈哈,你人真好!”俏儿对着酒店老板夸完,便冲朱九喊着:“师兄你加油啊,我边上那人说说你抓到鬼的话就伺候我们整整一周的。”
“哦!来劲了!”朱九口头回应道。他停下脚步,向着奇稻田姬抛出天丛云剑,嘴里随便念了几句“南无观世音菩萨”之类的话语,最后又学着赵子扬的模样来了一段急急如律令。
奇稻田姬则十分配合地发出“啊——”一声尖叫,回到天从云剑之中。
此时那佩戴者银葫芦地客人挑起长刀向朱九投掷过来,口中铮铮有词道:“天子脚下你也敢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