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都是为了你啊!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吗?”宝蝉完全忍不住了,“因为我本来就感觉她奇奇怪怪的,后来你有跟我说了那么多疑点,完全证明了她不是侯爷的女儿,所以我才会那么在意她的身份!她到底是谁,她来干什么,这些都是我想要知道的,因为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啊!”
听到宝蝉这么说,沈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笑着越来越头,“宝蝉,为什么你始终学不会婉转一点处理问题呢?如果你可以学会,那么你一定不会被那些丫头们孤立的那么惨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宝蝉非常气愤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可是你的东家,有比你大那么多,按道理说,我分析问题不可能会比你要差对不对??”沈氏看着宝蝉,继续道,“那么既然我都已经判断了柳若颜不可能有问题,你又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说她是有什么不好的目的,是要对我不利的呢?好吧,就算你是为我好,但也让我不舒服了,明白吗?”
在这一刻的宝蝉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死心了,她突然之间就觉得东家沈氏仿佛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人,让她感到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她似的。没有想到,自己早就已经把东家当成了额自己的亲人和姐姐,所以才会这么不注意这些细节的与她相处,可是到了最后,她告诉自己,你不要对我那么亲近,我真的只把你当下人?
“宝蝉,我知道这可能很让你难以接受。但是你必须知道,鸣凤比你聪明多了。她非常知道审时度势,知道怎么样说话让我舒服。这也是我最开始把她带来我们客栈里的原因。”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我长期留在你身边吧?”宝蝉似乎是有些醒悟的闻着沈氏道,“否则你也不会找鸣凤进来,是不是?”
沈氏点点头,“其实你也不笨,只不过付出了太多的真心,到了现在也晚了。我可以告诉你,鸣凤也不会是一直陪着我的人,没有人会以至成为我的心腹,懂了?”
这当然懂了,宝蝉冷笑了一下,她看着沈氏,非常想要告诉她,你知不知道刚才柳若颜已经亲口承认了她是要来报仇的,而且虽然她没有明确的表示,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告诉自己,她要杀的人除了南宫辰之外,还有东家沈氏。
本来宝蝉还不相信沈氏会做什么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到了现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又会想到她曾经要自己杀了凤兰,那么看起来,其实她杀人几乎是不眨眼的把?只不过她养了一群衷心的人在他的身边,所以她的工具很多,她可以轻易的利用某一个人去杀了另一个人。
没错儿,工具。
对于这间客栈里所有的丫头们来说,东家或许就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神。如果没有沈氏,可能这些人早就完蛋了。但是那又如何呢?对于东家来说,这些丫头们都是他的工具而已。有些人用来当做她经营客栈,赚钱的工具,有些人就是她杀人的工具。而那个最终经过秘密的层层选拔,脱颖而出,成为她的心腹丫头的那个人,就是她最有用的工具。
但是说到底,工具也只是工具,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狠心的丢弃掉,否则放在那里不是很碍眼吗?
既然如此,那么宝蝉对自己说,“我为什么还要为你着想呢?柳若颜如果真的要杀了你,那也是你自己不愿意信任我的后果了,是你自负的代价!呵呵,最好柳若颜能够真的把你给杀死,这样也算是替我出了口气了!”
然而这个想法让宝蝉瞬间就感到有些害怕,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一刻还在责怪柳若颜不知道放下曾经的痛苦不肯向前走呢,这一刻就竟然在心里希望她真的可以杀了东家?
呵呵,原来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呢!只要你知道什么是背叛的滋味儿。
“那么你现在想怎么样呢?”宝蝉冷静的问道,“是要把我也给杀了吗?让你新的那个心腹丫头鸣凤来杀了我?”
一听宝蝉这么说,沈氏便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大,也非常诡异,让宝蝉觉得非常不舒服,简直想要上去捂住她的嘴。
笑了一阵子,沈氏停了下来,看着宝蝉,说道,“其实你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坏,你毕竟是一切为了我,也是跟了我这么久了。都是女人,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所以我不会杀了你。你只要答应我,永远的离开苏州城就可以了。”
“哼,你不怕我去报官府?”宝蝉冷笑一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沈氏也回敬道,“你去报官是为了什么?告诉知县大人我不要你了?我要换一个长房丫头?还是说,你要告诉他我杀了凤兰?呵呵,宝蝉,你不要这么傻了,杀了凤兰的人可是你。”
是的,的确如此。宝蝉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于是她咬了咬嘴唇,看着沈氏,“那么你要我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吧。”沈氏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伸到宝蝉面前,打开一看,那里面装了大概十几根金条,“这些金条,够你一个人背井离乡,去外面做点小生意了,你走吧。”
“现在就让我走?”宝蝉说道,“外面正下着风雪,你要我往哪儿走?”此刻的宝蝉并没有在意沈氏给了自己多少金条,她只是有些不明白沈氏为什么会这么绝情。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沈氏看着宝蝉,“对于你,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明天法事大典就要开始了,我不想你在这里节外生枝。”
“我在这里会节外生枝?”宝蝉觉得非常好笑,“东家,法事的事情一直都是我来操办的,为什么你会说我节外生枝?你不知道我为此事是尽心尽力的吗?”
“也许以前的确如此,你一心只为了客栈好。”东家看着宝蝉,继续道,“可是现在怎么能一样呢?”
“现在怎么不一样了?”宝蝉问道。
“我已经明确的跟你说了我不想要你了,还说了这么多撕破脸面的话,你对我难道就没有恨意吗?万一为了报复我,你在法事上捣乱怎么办?”东家带着一种诡异而微妙的笑意看着宝蝉,继续说道,“宝蝉,我最后一次说了,你拿着这些金条快点走,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苏州城里。”
宝蝉觉得好笑,不禁抬起头看着东家,说道,“如果我出现了怎么样?你杀了我?”
“我不知道。”沈氏说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宝蝉,你跟了我这么久,其实你知道的事情非常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间小小的客栈有那么多的丫头小斯还有婆子。你也在这里干了这么久的活计,客栈的收入是怎么样的你应该非常了解。你觉得,那些收入可以养得起这么多人吗?”
的确如此!宝蝉一直都对这件事情非常的好奇,但是因为她只是一心想着客栈好,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问这件事情。
“行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把。”说着,沈氏便扔下了金条,转身就离开了宝蝉的房间。
此刻,宝蝉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散落着的金条,心里无比的疼痛。她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人抛弃了。不过没关系,宝蝉对自己说,“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这次,我有主动权,我也有钱,我可以改变我自己的命运!”
于是宝蝉蹲下身子,一根一根的捡起地上的金条,心里涌起一阵无比的愤恨,她对自己说,如果你真的是有念一点点的主仆之情,为什么还要在最后这么侮辱我?把东西扔到地上,让我踩着碎了一地的自尊捡起来?呵呵,我管你是什么身份呢!你以为你这么赶我走就行了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想到这里,宝蝉擦了擦眼泪人,她作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去找柳若颜,告诉她自己不会在阻拦他,甚至可以帮助她去完成她的复仇!
就这样,宝蝉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就出了门,径直的朝着柳若颜的房间走过去了。这一路上的风雪并不曾停歇过半刻,宝蝉的紫色斗篷根本不能起到御寒的作用。好冷,这天气仿佛是知道了宝蝉的心是一样,竟然冷的那么彻骨,把宝蝉一颗疼痛的心给冻了起来。
穿过长长的走廊和那片空地的时候,宝蝉的心其实也是穿过了一层洗礼。当她哆哆嗦嗦来到柳若颜的房门前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宝蝉了。
宝蝉抬起手,咚咚咚的开始敲门……
柳若颜婷婷袅袅的起来开门,看到是宝蝉,便是有些吃惊的问道,“是你?”
“是我。”宝蝉点点头。
“怎么了?什么事?”柳若颜看着宝蝉的眼睛,觉得他有些奇怪。
“我想通了,我不会再阻止你的复仇了。”宝蝉的声音非常生硬,听起来就像是冻僵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