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虞剑回到步清凝身侧，她隐隐感觉到一丝难过划过心间，她明白，那难过是属于靖虞剑的。
“怎么了？”步清凝在心中问道。
靖虞剑向她靠了靠，剑身四周的金光黯淡了一些。
“你在难过什么？”步清凝觉得甚是蹊跷，连忙追问道。
靖虞剑奋力跃向空中，胡乱地翻转盘旋着，留下一道道金光。那些金光纠缠作一团，步清凝实在是认不出那是何物，只好遗憾地对着靖虞剑道：“蕴琼的事，你便节哀吧。”
闻言，靖虞剑蓦然掉落在地上，周身的金光随即消失，剑身也失了光泽，只留下声声剑鸣。也许，靖虞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悲悯着蕴琼吧。
乾瞾殿内，地牢中。
烛色昏黄，火光微微摇曳着，拉长了壁上的倒影。
“本王准你回到狼族。”步落卿冷眼看着半空中枯朽蜷缩的身影。
曼烨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深陷的眼窝，无神的双眼，干瘦枯槁的面容，昔日意气风发的狼族族长，此刻如丧家之犬，风华早已不复，更遑论其他。
“罪臣深知罪孽深重，只愿在这地牢之中消磨残生，以求赎罪。”曼烨嘶哑着道。
“不必了。眼前你便有个真正赎罪的机会。”步落卿缓缓道。
曼烨心中一动，颤声问道：“罪臣伏求吾王明示。”
步落卿见他似是有意，便道：“本王要你陪护清凝一同出征人界。”
曼烨一惊，连忙追问：“罪臣愚钝，不知吾王圣意。”
步落卿瞥了身侧狱卒一眼，狱卒急忙上前将曼烨慢慢放了下来。被这般吊着多日，曼烨双腿早已无力，刚挨着地，便是一软，跪在步落卿面前。
步落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本王要你现出原形，做清凝的坐骑。”
“什么？”曼烨顿时又惊又骇，羞愤交加。他堂堂一族族长，怎能现出原形，还要在他人胯下受辱！“我曼烨宁可现下触柱而死，誓死不受胯下之辱！吾王若是执意强人所难，曼烨请求一死！”
“好啊。本王准你一死。”步落卿一顿，“狼族本就无须存于妖界，不如都去陪你。”
曼烨急怒攻心，刚要替狼族求情，却喷出一大口黑血。“咳咳咳咳，罪臣铸成大错，罪臣一力承担，请吾王万万不要迁怒狼族。”
步落卿冷笑一声，“真是位令人尊敬的好族长。你可知，狼族已经易主，如今，你早已不是族长了，便是回去，不过徒增他人笑柄。如此，你还要护着他们么？”
闻言，曼烨的眼神涣散，兀自笑了起来，继而仰首大笑，笑得涕泗横流，笑得无尽苍凉。步落卿说的不错，纵使妖界之大，也再无他容身之地了。
“罪臣曼烨，愿为吾王和少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曼烨伏在地上，终是受了这一辱。
步落卿睥睨着脚下的曼烨，道：“既是坐骑，便要守规矩。明日起，便由凌桓驯化你一番。”
那“驯化”二字甚是刺耳，曼烨心中又是一阵屈辱悲怆，从未料到，骄傲如他，有一天也会被视同贱物，任人宰割。
“不过，罪臣有个条件，望吾王应允。”曼烨低下头，缓缓道。
步落卿一挑眉，“本王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