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走这一遭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步清凝讥讽道。
茗甫也没有半点尴尬神色,只是道:“走这一遭,少主不也涨了不少见识?”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你们徇私舞弊的借口。”步清凝定定地望着他。“下不为例。我讨厌被人设计。”
“下次怕是我等要设计,也无能为力了。”茗甫苦笑道。“凌桓是真的身受重伤,连我也...”他一顿,继续道:“下一战,怕是真的要靠少主自己了。”
“凌桓将军怎么了?”步清凝见他的神色不像是作假,急忙问道。
茗甫轻叹一口气,“凌桓将军身中剧毒,加之旧疾复发,本是危在旦夕。我凤族有一物可暂保他性命,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后的妖界,便只能靠你了。”
“可是我妖界人才辈出,除了凌桓将军,一定还有别的能人贤士啊。”步清凝急急接口道。
“凌桓随吾王出生入死几百年,才换得如今的地位。吾王,只信任他能信任的人。这妖界众族看似臣服吾王,暗中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颠覆王位,吾王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茗甫看着步清凝道。
“那你呢?你对我九叔可是忠心耿耿?”步清凝反问道。
“我,自然是。”茗甫一愣,一笑。至少为了凰玉儿,他会是。
“我姑且信你,若是你再有半点隐瞒,休怪我不念旧情。”步清凝威胁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
茗甫见她露出乏色,也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便不做停留,行了一礼,道了一句告退,退了出去。
见茗甫离去,步清凝后退几步,身子一软,坐在榻上。她从初次发现端倪后,便一直当是自己疑心过重,更不愿向心中预感的那样去想。可是当真相被残忍地揭开,而那幕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九叔,心中的繁复纠结难以言喻。
当发觉身边所有的人同时对自己有所隐瞒,包括最信任的人;当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珍视的信任和付出的心血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障眼法,尽管她的确会从中受益,但那被算计,被欺骗的滋味让她愤怒,让她觉得自己无能,让她对自己的无能而更加愤怒。她何时才能摆脱他人的庇护,凭她自己闯出一番成果?
“怎么一个人在这生闷气?”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你怎么会在这?”步清凝一惊,感到十分疑惑。
“我说过,有缘咱们还会再见。”那女声嬉笑道。
“为什么,我已经与你做过交换,却仍然这般孱弱?甚至连建功立业,也要建立在别人的谋划之上?”步清凝抬首质问道。
“我只是将自己的法力尽数给了你,至于如何运用,却是你自己该思虑的事,不是么?”那女声正色道。
“你年纪尚幼,多些历练是好事,吾王担心你的安危,为你安排妥当一切也是好事。你应当知道,吾王还从未对一个人用心至此。”那女声意味深长地道。
“你倒是很了解我九叔。”步清凝听得出那话语中满是对步落卿的熟悉。
“说起来,我的确在吾王身边待得够久了。”那女声似是回忆道。“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当年的事?是什么事?”步清凝心中疑团陡生,忍不住追问道:“蕴琼,你到底是谁?”
那女声似是轻笑了一声,接着道:“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我已经是一个故人了,也许与你有缘,只有你知道我的存在,他日若是还记得我,便来我坟前上一炷香吧。不对,我竟忘了我连坟也没有,那就烦请你为我立一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