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两人皆无言。步清凝知道步落卿要走了，也是食不知味，草草应付了几口便停下筷子，望着那满席佳肴也没了食欲。
用完膳，一片静默中步落卿先开了口：“清凝，这段时日你切勿荒废了修习，待本王回来，便将我莲族法术的根基传与你。”
步清凝忍不住抬眼看向眼前人，虽然这几日朝夕相处，她却还是第一次这般仔细地看着他。她之前竟没发觉，九叔眼里带着些疲惫。
“九叔，这几日没有歇息好？”步清凝试探地问道。
步落卿心中只是想着如何迅速提升步清凝的法力，不想步清凝会有此一问，虽然意外，心中却是一暖。“无妨，不必担心本王。清凝，你若能早日成大气候，本王便甚是欣慰了。”
步清凝眼神一暗，还说什么为九叔还妖界一个太平，如今自己却是九叔心中的负担。
“九叔，清凝是不是很无用？”步清凝不禁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步落卿并未立即回答她。半响，他才道：“自然不是。”
闻言，步清凝心中泛起欣喜，“真的？九叔你莫要骗我！”
“本王何须说那违心之语？”步落卿不答反问。
“便是九叔这份信任，步清凝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步清凝蓦然起身，郑重地向步落卿道。
“清凝，本王信你。”步落卿语罢，如愿看到步清凝那炽热的眼神。清凝，既然你如此可塑，今后便好好为本王开疆拓土，剑指天界！
见步清凝仍直直地望着他，步落卿又道：“今日不必去莲池了。想必你已见过修影，今后他便陪你修习，护你安危。本王这便走了。”
步清凝听罢，不禁露出失落的神色，九叔要走了，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强忍住心中沮丧，步清凝勉强一笑：“九叔保重，恕不相送。”怕送别，更惹惆怅。
步落卿抬手轻抚上步清凝的肩膀，“保重。”
“清凝告退。九叔...早些回来。”步清凝低下头，道了一句，几近轻不可闻。
“退下吧。”步落卿道。
步清凝一路低着头退出乾瞾殿，并未看见步落卿意味深长的眼神...
出了乾瞾殿，步清凝只觉得有些茫然。血仇何时能报，大道何时能得，为何世间明明这般广阔坦荡，她却看不见路在何方？
“考虑的如何？”耳边忽然想起的突兀女声让步清凝吓得退后几步。
“是你？”步清凝认出了这声音，正是那日在荷塘边突然出现的女声。
那女子一阵娇笑，“记性倒还不差。那日在莲池，我问你的，你可想好了？”
“我堂堂莲族少主，不屑于你这些邪魔歪道！”步清凝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我这可不是邪魔歪道，不过是一物换一物的公平买卖。”女子辩驳道，“你不是有诸多心愿么？”女子一顿，见步清凝神色有异，一笑，继续道：“你若是与我交易，这些心愿便皆可满足。若是不...凭你的资质，搭上下辈子也不一定。”
女子这番话如利箭一般刺入步清凝的心间。是啊，眼下自己也不过是九叔的累赘，即便九叔肯亲自教授她法术，以她的造化，只怕也...
见她沉默，女子又道：“少一魂又何妨？两魂六魄足以应付这世间的一切。失去一魂，换来异禀资质，值得的很呐。”
步清凝不禁有些心动，她嗫嚅道：“得了我这一魂，你万万不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女子又是一阵娇笑，“这便对了，今夜子时，切不可让他人进入你房中。到时候我会来取你魂魄，而你，也便会拥有异于常人的资质了。”
步清凝仍踌躇着，将自己的魂魄祭献给这女子，明知有悖天理伦常，可这何等诱人，实在是难以抗拒。
女子见目的达到，也不多做停留，“我走了，子时见。”
步清凝凝视着前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她不知道的是，也许最终她会因失去这一魂留下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