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明白我刚刚为什么不要你收下楚宸章的礼物吗?”纪老爷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而最显而易见的,是在这样独处的时候,他对她的称呼,由“姑娘”变成了“女儿”。
“您自然有您的道理。”
顾嘉宜不愿去揣测纪老爷的心思,因为家中的生意,他甚至是整个家族所处的地位和环境都太特殊了,许多事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不图什么,就是想让我的家人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楚宸章是官家子弟,而我们只是一个商户,身份悬殊,完全没必要去高攀,就算现在楚宸章对你有几分好感,想娶你进门,许你的不过是个偏房,以我们这样的身份嫁进去只会受气。不过你尽可放心,爹会给你找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顾嘉宜能感觉到纪老爷的真心,他完完全全是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的,而且作为一个爹,能跟自己女儿说这些体几话,实属不易,她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不会让您担心的。”
她又同纪老爷聊了些家常,便告辞回自己院子里了。
她迫不及待地进了银簪,果然如她所料,后山上有了一片甘蔗林。
“汪汪……”
竟然是小卷!它看见她,不自然地吸吸鼻子,抖了抖小身子,一双远溜溜的眼睛又黑又亮。
“你怎么会在这儿?”顾嘉宜蹲下来,摸着小卷的脑袋,它有些抗拒,想挣脱开她的魔爪,但顾嘉宜把它抓得紧紧的,它的小脑袋禁锢在她手掌中,小卷只好发出“呜呜”的声音,以示抵抗。
“小卷以后会跟着你了。”
“啊!”她明明在很开心地逗小狗狗好不好,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还突然冒出个声音。
“那谁,风离痕,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咦,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小卷以后会跟着我,为什么呀?”
风离痕轻轻一笑,好笑地看着顾嘉宜,“许愿瓶可以给你东西,而小卷能帮你做事,你需要它。”
顾嘉宜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小卷,“它好像不太愿意啊。”
“你是它主人,它不会背叛你,但若要它心甘情愿,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顾嘉宜不高兴地撇撇嘴,什么玩意儿嘛,这狗狗一点都不乖巧,她一点也不想要好不好!
突然,她想到什么,“对了,你要找的人在江城吗?”
风离痕摇摇头,“我不确定,来江城是你命中的劫数,我也唯有等,我已经等待上万年,又怎么会在意?”
他的唇边染上一抹凄苦和嘲讽,充满了落寞。
顾嘉宜一时愣住了,原来一丝游魂也会这般善感。
等到清醒时,顾嘉宜发现她已经坐在纪府的闺房里了。
“咳咳…憋死老子了。”
谁在说话?这声音似童音又非童音,说是中性话,却又更像是男声,这声音从何而来?
“朝外面看什么,老子在这儿啊?”
他在屋里面?顾嘉宜四处查看,连箱子和柜子都打开了,却没有发现异样。
“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在这儿啊!”
只听的“砰”的一声,雕花木床垮了一半,扬起一层细沙。
顾嘉宜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床边的小卷。
“刚刚是你在说话?”顾嘉宜几乎可以肯定,但仍是有些不确定。
“是啊,笨死了,现在才发现,”小卷一脸的鄙夷,“喂,我饿了,我要吃红烧排骨,赶快给我端来。”
顾嘉宜笑着摇摇头,捏了捏小卷的耳朵,“我可是你的主人,你竟敢命令我?”
“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若不是踩了狗屎,哪有能耐做我的主人?”
呵,小东西说话真难听!
“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你都没有征询过我的意思,就擅自和银簪结盟,那段时间,害的我连话都不能说,我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竟然被整的有口不能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顾嘉宜一只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拎起枕头向小卷扔过去,“结盟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怎么征询你的意思?还有,我也不知道风离痕的故事,也不知道那银簪为何物。”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小卷若有所思地仰着头,“我忘了我以前住在哪儿了,昏睡八千年醒来,我就已经在银簪里面了,那时里面已经有风离痕这抹游魂了,我不知道那银簪是什么东西,只是听风离痕说,我是一只灵宠,和银簪结盟的人就会是我的主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顾嘉宜抚了抚额,原来连小卷都不知道银簪是何物啊。
“喂,言归正传,老子肚子饿了,要吃红烧肉。”
顾嘉宜撇撇嘴,太没有规矩了吧这小狗狗!
“要吃东西,可以啊,不过得先道歉。”
“道歉是什么?能吃吗?”
呵,这么猖狂!不给它点颜色看看怎么得了。
“走吧。”顾嘉宜一手就拎起小卷,笑得一脸灿烂。
她把它的小脑袋浸在院子里水缸里,看它扑腾扑腾的,拼命挣扎的模样,顾嘉宜的笑得越发开心了。
“唔…”她手一松,小卷就掉进水缸了,“喂,喂,我不会游泳啊,快把老子拉上去,你这个疯丫头!”
顾嘉宜托起它的脑袋,“想上来?可以啊,不过先道歉,还有,以后不准自称老子。”
小卷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对你施展不了法术,你以为,以为老子会受你的气吗?”
还在嘴硬!顾嘉宜又把它的脑袋往下按。
“怎么样?这回服不服气了?”
小卷呛了几口水,猛咳了一阵,“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子…”它话未完,便感觉到脑袋又被往下按了一点,“行行行,我,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顾嘉宜满意地拍拍手。
“唔……”
糟了,忘了把小卷涝上来了。
“你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臭女人,出尔反尔!”
顾嘉宜也来不及想太多,伸手抓住它,“看来你还是嘴硬啊?”
“不嘴硬,不嘴硬了。快把我拉上来吧,这水,这水好冷。”
顾嘉宜摇摇头,拎出湿漉漉的小卷。
“小姐,你在做什么啊?若是被老爷知道你这样虐待小动物,他会骂你的。”碧茹穿着一身亮眼的绫罗绸缎,一脸夸张惊悚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表现得非常完美,唉,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她这块好材料,哦不对,这里该是戏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