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宜心生一计,笑容也更加灿烂,“这件事,二姨娘倒是跟我说过,爹当初可赏了大舅五百两银子呢!舅母怎么能说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是说,大舅瞒着你什么?”
袁氏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当初何醇拿回来的只有一百两,一家人吃吃喝喝,各种大手笔用度,不到两个月便用光了,可是这剩下的四百两去了哪儿呢?该死的贱男人,竟敢瞒着老娘!袁氏好生气愤,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就要回家去。
“舅娘等等,这么急着就要回去啊?你还没说来这儿做什么呢?”
“等我回去收拾了你舅再来。”
“舅娘且慢,既然两家已经分家了,那么不管这房子如何破旧,都是我小舅的房子,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刚刚舅娘私自撬开了门,自己闯了进来,若是舅娘不说清楚,我可以去官府告舅娘私闯民宅!”
听着顾嘉宜突然的疾言厉色,袁氏一下怔住了。
“你要去告你的亲舅娘?”袁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竟然敢去官府告人,还告的是亲舅娘。
其实顾嘉宜也不愿意弄成这样,只是她对这婆娘已经受够了。先是私自撬了门锁,闯了进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自己一顿,接着又说起何氏,冷嘲热讽,对于这种人,实在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顾嘉宜慢慢地坐下来,看也不看袁氏,“我也不想,可是舅娘着实过分了。”
“我过分?我是来给你们家送枣树的!”袁氏瞪大了双眼,边说边指着门口的几株小树。
陀村盛产红枣,几乎家家都种有枣树,分家之前,何家也有几十株枣树,只是分家之后,那种枣树的山被何醇因为要供养老娘而占了。现在送来的这几株,也是挑的最次的吧。
“那就多谢舅娘了。”顾嘉宜嘴角上扬起一抹嘲讽。
“谢就不必了。只是以后不要逢人就说我们欺负了你们!”
顾嘉宜听了一惊,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而小舅何之浩,一身文人的傲骨,也绝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
“明人不做暗事,我顾嘉宜不会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小舅是什么人,相信你比我清楚,他更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了。”
袁氏轻蔑地一笑,“好好好,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树我也给你们带来了,最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歇歇吧。”
顾嘉宜也懒得再搭理袁氏,等她走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却是从窗外看着那几株小枣树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之浩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
“宜姐儿,快给你小舅找身干净衣服。”后面跟着走进来一个女人,穿着淡黄的布衣,年纪约莫二十六七。
顾嘉宜来不及多想,急忙进去找好衣服,又顺手给了他一张干帕子,“小舅,先擦擦头发。”
“哎呀,真是多亏了何先生啊,如果不是何先生,我家盈盈怕是有不测啊,这孩子也是,明明水性不好,还跑下河里去,幸好有先生路过救了她。”妇人一脸感激和后怕地说道。
何之浩进了屋里换衣服。顾嘉宜给那女人抬了一张凳子,“婶婶,这么说来,是小舅救了令嫒,现在令嫒已经没事了吧?”
“令嫒?不愧是读书人家,说话就是这么文绉绉的,若是宪儿爱读书,我也送他去书院了,免得将来说话做事还是那么粗鲁。”
“婶婶说笑了,小舅倒还有几分文采,嘉宜也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
“原来宜姐儿还会识字啊?”
说话间,何之浩已经换了衣服出来,对顾嘉宜说道:“这位是村东的张家婶婶。”
“张婶。”顾嘉宜笑着看向那妇人。
“宜姐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我家盈盈,跟个野丫头一样。到底是县城大户家的女儿,跟我们这些山野姑娘不同。”
顾嘉宜听了,不由看的张婶更深了,但见她笑容依然,目光纯善,只道是她心直口快,所以也没有多想了。
张婶见两人没有说话,细看两人的脸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道:“张婶就这么个性子,人太直,若是说错了话,宜姐儿别往心里去。”
“张婶,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张婶点点头,心里不由更加喜爱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了。顾嘉宜也觉得这个张婶,心直口快,胸无城府,倒是个爽直人。
三人又说了一阵话,张婶暗中细细打量房中的摆设,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便告辞了。
何之浩送张婶出去后,却没有再进来。顾嘉宜出去,正看见何之浩盯着那几株小枣树出神。
“小舅,那是大舅娘送来的。”
何之浩微微凝眉,脸色有些不悦,“她送来做什么?”
“有人说她欺负我们家,她心中不平,便送了几株枣树,堵住悠悠众口。”
“谁说的?”
“不知道。”
“给我拔了。”何之浩看了一眼枣树,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屋。
“可是,小舅……”真的要把这送上来的东西拔掉吗?现在正是枣树结果的时节,摘了这树上的枣子去卖,也能卖几个钱,就算改善一下伙食也好啊。可是她也知道,小舅心高气傲,不会受这些闲气,更不会接受这几株枣树了,因为这枣树也算是“嗟来之食”吧。
顾嘉宜思忖了一下,回房拿了几个盆,快速地摘了树上的枣子放进盆子里。她想着,这树上的枣子不要白不要,就算不要这几棵枣树,这枣子还是摘下了吧,悄悄拿去卖几个钱也好。
过了好一会儿,枣子尽数摘完了,挑挑拣拣,竟然也有满满一盆,估摸着也有六、七斤的重量。
“哥哥,快看,那一定就是我们家的枣树了。”
顾嘉宜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探了头出来看,只见两个一高一矮的男孩子踢开围栏,来势汹汹,颇有他们父母的架势。
顾嘉宜忙得汗流浃背,正在脱外衣,一见了两个孩子,顺势将衣服扔在盆子里,遮住了摘好的枣子,向两人望去。
“臭丫头,你毒死了我们家的鸡,还恶人先告状,到处说我们家欺负了你,你以为我们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顾嘉宜听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毒死了他们家的鸡?
“喂,你聋了?我哥在跟你说话呢!”
这两个孩子都是何醇家的儿子,大的何灿十二岁,小的何源八岁,两人的性子如出一辙,都是村子里有名的捣蛋鬼,其实算起来,他们也是顾嘉宜的表兄弟,但是跟这种人,还能奢求谈什么亲情呢?
“我耳朵好着呢,倒是有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不请自来,也是啊,有些人的娘就是这么没礼貌的人,教出来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好的!”
“你说什么!”何灿仗着自己比顾嘉宜高大,上前就狠狠推了她一把。
顾嘉宜重心不稳,连退几步,靠在了枣树上。
“你赔我们的鸡!”
“你这人好奇怪,我连你们家门都没有进过,怎么能毒死的了你们的鸡?”
“你撒谎,你给我娘的蘑菇就是有毒的,如果娘不是拿去喂了鸡,而是我们吃的话,那我们不就被毒死了吗?你好坏的心肠!”
“不可能,你胡说!”她亲手采的蘑菇,都是经过仔细的鉴别和观察,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何灿见顾嘉宜不肯服软,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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