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这家伙,又赢了。”牙套望着小西的背影说。
“是的,每次她这样必赢,自信的。”丽丽附道。
“你要是有那份自信多好!起码可以参加下次橙区比赛。”
“我?不想参加。”
“去参加吧,起码我有份荣誉感!”
“荣誉感?你那群狐朋狗友,不也可以去?”
“你不知道,七彩比赛只能女生参加。”
“你早就知道?”
“是呀,本想我想让小西在台前,你在台后,点子很好,可惜行不通,瞒天过海的本事我还做不到。还是小西动作快,为了一个赌,跑去报名。那可是电视台全市转播,那阵势,多庞大啊!我就等着她出丑,哈哈。”
“我要工作了,你喝完这茶,也得有事要办了吧!”
“丽丽,你这不是赶客吗?”牙套见丽丽拿出扫帚,忙喝完茶,跑出丽丽的馆子叫道:“你俩都厉害,我闪!”
丽丽见牙套落荒而逃,粲然一笑。
“你常常这样对他吗?”身后一个声音道。
丽丽回头一看,高兴地张开双臂,叫了声:“妈——”
丽丽妈露出欣喜的笑容,抚摸着丽丽道:“几个月没见你,又长大了。周伯呢,留下你一人看店。”
丽丽离开妈妈的怀抱,端出一张凳子道:“现在这个时候没多少人吃饭,我们生意忙的时候主要是早、中、晚,现在介于中午和晚上之间,没多少人,周伯下棋去了。再说周伯的手艺,我学会不少。客人来了,我也能独当一面。妈,你坐一会。”
“不了,我就有空过来看看你,要回去。”丽丽妈笑容依旧。
“去他那吧?”丽丽收回凳子道:“我过得挺好的,没事的。妈妈常来看我就行,我知足。”
“丽丽——”丽丽妈摸了摸丽丽的脸庞:“我……”
“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丽丽拿下妈妈的手:“你来看我一次不容易,车呢?”
“没停这,停在后面,司机在那等我。那,我走了。”丽丽妈握了握丽丽的手,转身而去。
“妈!”丽丽叫住妈妈:“帮我问弟弟好。”丽丽妈伫足而立,点点头。
妈妈的身影在丽丽的视线中渐渐模糊不清,直至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凳子从丽丽手中脱出。
“周伯,丽丽怎么了,从下午到现在一句话不说,你加大她的劳动强度,要多给工钱哟!”牙套指着周伯说:“看,你还打我,你心里有鬼!”
“瞎猜什么,我问你,你走后谁找过她?”
牙套搔搔后脑壳说:“好象是个中年妇女,我没看清,丽丽跟她挺亲的,还拥抱了。对!拥抱!周伯,那女人是谁呀?”
“是谁也不管你的事,”周伯拍了一下牙套的头说:“去打探打探看她有什么话说。”
牙套哦了一声,屁颠屁颠地来到丽丽旁,靠坐在墙上,时而看着丽丽无动于衷的表情,时而看着抹布在桌上飞舞。跟了五张桌后,牙套打破沉默:“丽丽,你投水时要轻点,不要让水溅出来,滴在我的脸上好吗?”
丽丽停下手中的活说:“牙套,你端着这盆水跟了我五张桌,你嫌水脏,怎么就不去换一盆水?今天这么好心帮我干活,有什么不良企图呀?”
“没有,没有。”牙套冲丽丽摆摆双手道:“看你太累,帮帮你。”
“哦?是吗?做什么都愿意?”丽丽反问牙套,牙套点头说:“真的,不骗你,你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现在我们打烊,桌子我擦完,一会你把水倒了,还有就是地还没拖,厨房的锅碗还没洗,周伯明天要起早干活,我现在有事要上楼,没空帮你,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好好做!做完叫我,就行。”
丽丽丢下牙套和周伯,上了阁楼,躲进自己的小窝。
“周伯,这也太多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牙套向周伯伸冤。
周伯打个哈欠说:“你没听丽丽说,我明天要早起,我也上去休息,你自己好好干!年轻人,要多干事。”
“啊!”牙套来个高音贝的怒嚎,周伯不为所动,上楼。路过丽丽的门口,想敲门,无奈地叹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十几年来的相处,使周伯知道,丽丽这孩子的心事不说出来,也不会跟别人说,她自己解决。但周伯错了,丽丽需要个倾听者,需要诉说,否则不吐不快,闷在心里难受。在现今高速的通信时代,她选择网络,她不想在小西他们面前说她的妈妈,她怕,怕失去一种形象,怕一种不安,怕一种自卑会油然而生。而网络让她有发泄自己的苦恼,也让她有展示自己才气的一面。就是唱歌,丽丽通过网上这些人的交流,掌握一些唱歌的方法,歌唱方面不言而喻。
聊天室唱完一曲后的她,正等待大家对自己的不足提出意见时,一行绿字打过来:“歌声有一种力量,也有一种沧桑,更有一种倾诉,倾诉什么?寂寞在你身边太久,你却得告诉自己要稳重。橙子,对吗?”
橙子是丽丽在这聊天室的网名,这行绿字吸引着丽丽,一个人从歌声中听到自己的心声。自己也打出一行字:“上网的人都是寂寞的吧,上网的人都有不同的目的,上网的人都有自己隐匿的一面,现实中完不成的事,在网络中就能完成吧,正如你我呆在这聊天室,是都喜欢唱歌,也喜欢听别人歌声中叙唱自己的心事一样,我何时有这荣幸听你一曲?绿茶。”绿茶是给丽丽打那行字的网友名。
“我喜欢唱,有时会唱跑。”绿茶回应。
橙子:“唱跑没什么,重要的是有胆量,我有个朋友都参加我们这的七彩比赛,她唱歌也跑,歌是越练越好的。你没唱过,怎知自己唱的不好?”
绿茶:“七彩比赛?你在XX市?”
橙子:“对!”
绿茶:“我也是,赤区都开始报名了,你没去报名?”
橙子:“没去,没想好。你呢?”
绿茶:‘我也不知道,但你可惜了,今天是赤区报名的最后一天。”
橙子:“还有六个区没开始呢?”
绿茶:“越到后面越难。”
橙子:“要做吃螃蟹的第一人!我朋友就是这观点才去的,她一定能成功。”
绿茶:“这么有把握?”
橙子:“她一向有轰动性,你要不快点参加的话,最后七彩比赛高手会越来越多的。”
绿茶:“我不怕,有对手才有利于自己进一步提高,要不为何有独孤求败这一大侠?呵呵”
橙子:“你也看武侠小说?”
绿茶:“小时候,没事就偷偷地翻我哥租的书来看。你呢?”
橙子:“我是朋友租,他每次看完让我还,我就以最快的速度看完,租新书时,趁他没回来之前,加紧看前半部,等他再让我还时,我再看后半部。他现在还不知道,呵呵。”
丽丽聊的正开心,牙套在楼下叫嚷起来。
橙子:“我有事,要下了,以后聊。”
绿茶:“好,希望你参加七彩比赛,看到你的风采。呵呵,晚安!J”
橙子:“晚安。J”
丽丽匆忙关了电脑,下楼道:“牙套你叫什么?”
“有小强!”牙套叫喊着:“快!快!快!打他!”
“小强?什么小强呀?”周伯也被吵醒下楼问道。
丽丽站在楼角,对周伯解释道:“就是蟑螂。”
周伯一愣说:“蟑螂什么时候改这名号了?”
牙套急了,唤道:“丽丽,你不能光看我出丑。周伯,先别问,等消灭它,我跟你说,你们……你们倒是帮帮我呀。啊!它向我这边过来了,啊!它要跑了。快呀——”
牙套拉长音的同时,一只拖鞋命中蟑螂。
“好了,下来吧。没见过你这么怕蟑螂的,站在凳子上感觉不错吧。”丽丽穿好拖鞋道。
牙套跳下凳子说:“是你这卫生不合格,我怎么知道会有小强。”
“你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抓一只给你。”
“好了,好了,我怕行吧,你这卫生标准全市第一。”牙套截断丽丽的话:“周伯,小强之所以叫蟑螂是这样来的……”
周伯听完牙套的解释说:“原来这样,我上楼休息。丽丽,你和牙套一起收拾吧,再出个小强,我们俩都休息不好的。”
牙套激动地朝周伯举起反握的双手,冲丽丽傻笑。丽丽拎起拖把递给牙套说:“继续拖你的地,我去厨房洗锅碗。”牙套立马接过拖把,来了个立正的姿势。”
“请问这里还能吃饭吗?”一个女孩的声音来。牙套急于表现,还未开口,丽丽抢说道:“只有面,可以吗?“女孩点点头说:“小面也行。”
“你的面。”丽丽把面放在女孩桌前。
“能再问一件事吗?关于七彩比赛的事。”女孩小心试探。牙套凑上来说:“你也想参加比赛?”女孩点头道:“是的我昨天听说,今天就赶车过来的,在那报名知道吗?”牙套吧嗒下嘴说:“你只有二周后,去参加橙区报名,赤区今天报名结束。”
“二周?”女孩沉闷一下说:“看来无望了。”“怎么你是偷偷跑出来的?”牙套顺问。女孩答道:“不是,一周后我要离开这地方,去国外父母那。”
“国外?”牙套吃惊。女孩挺自然地说:“嗯,我今天是从别的市里赶过来的,本想报名参加,父母也答应我报上名参加完比赛,再去他们那,看来时间不允许,报不上名,就出国呗。可惜展示不出自己。”
“展示自己?”牙套虚眯着眼说。
“不是,是想唱歌!”女孩利落地答道:“我喜欢唱歌,想把自己的歌声与大家分享!”
丽丽听到这话心里颤动,她突然想听这女孩的歌声。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丽丽。”
“叫我小涛就行。”女孩边吃边说:“你这面真好吃,我找了好几家饭馆都关门。早知道,就先吃饭再找旅馆。”
丽丽坐在小涛邻桌说:“你吃完能给我们唱一曲吗?”
“好呀,等我吃完,听我唱的怎么样?”小涛高兴地说。
“真美,她唱的真美,没报到名可惜了。”牙套意犹未尽地回想着小涛的歌声说:“丽丽,她没能参加七彩比赛,也许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小遗憾,却是小西的福份。好听呀!只不过她的歌真值一碗面?”
丽丽敲了一下牙套的头说:“比一碗面还值,你能听到是你的耳福。这个城市谁还能听到她的歌声,就我们俩吧。小涛的歌里面有一种清新,像朝阳一样。我是唱不到她的那种味道的,她的音准在好点就好。不知她唱赞美诗是什么样?”
“赞美诗?没听过,下次也没机会听了,她都走了。每个人的唱法不一样,也不必这样追随。”牙套耸耸肩,寻思道:“丽丽,难道你想参加橙区比赛?”
丽丽仰望着城市上空的星空,沉静。一股唱歌的冲动,一股唱歌的生命力在她全身的血液中张扬着、沸腾着……
四天后,陈小西高兴地冲进丽丽的店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正式宣布,我进入复赛!”在她想象模拟中,她宣布这个好消息时,丽丽会抱着她吹呼,牙套会在边上手舞足蹈,周伯会说:“庆祝小西,今晚我请客。”事与愿违,映入小西眼帘的是垂头丧气的牙套。
“牙套怎么了?周伯呢?丽丽呢?”小西问。
牙套回应:“周伯走了,丽丽在楼上。”
陈小西脑子里冒个大问号,随着问号的深入,明白丽丽原来不是孤儿,是个叫陈姨的女人,把她放在周伯这。在丽丽十二岁时,承认是她妈妈,就在昨天,陈姨来这跟丽丽说明,自己不是丽丽的亲妈,只是看到丽丽十二岁那年太想妈妈,得一场大病。陈姨不忍心丽丽这样,就承认是她妈妈,周伯也瞒着丽丽。以为就这样能眶下去,谁知陈姨的老公要去外地工作,举家搬迁。不能留在此地,昨天就跟丽丽坦白,说出十八年前,丽丽的妈生下丽丽后,就下落不明。只留下一支橙色耳环。周伯也作了证后,跟丽丽说,好好经营这家店,耳环在就能找到你妈后,出走,联系不上。
“橙色耳环?在那?”陈小西听牙套叙述完,问道。
“耳环在这?”丽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托着耳环,陈小西仔细一看,橙色耳环呈弧线形,弧线上缀着赤、黄、绿、青、蓝、紫六个小钻。陈小西心下犯疑:“咦,这材料跟雾打赌输给我的发夹材质差不多,只不过发夹上是橙、黄、绿、青、蓝、紫,六个小钻,难道说发夹跟这个有关?”
“十八年间,她由陈姨变成我妈,又由我妈变回她自己。”丽丽打断小西的思索说:“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周伯为什么跟她一起瞒我,是我那场病,让他们动了恻隐之心?我妈是谁?陈姨走了,周伯也走了,留下这个店?我有什么条件,这耳环有什么用!”丽丽欲丢出耳环,被小西和牙套制止。
小西说:“丽丽,这个不能丢。陈姨和周伯他们也是为好,才这样的吧。”
“不!”丽丽哭泣道:“这不是为我好,你们知道吗?我的身世一直不敢跟你们说,因为我所,怕失去你们,怕失去一种在你们心中已建立的形象,怕,我现在真的好怕,原来我所知道的身世是假的,现在我知道的身世呢?凭这耳环到那去找,我要怎么找?十二岁得到的妈妈,到现在竟然不是?生活要经历一些不明的因素,才能找到原始的自己?找,浪迹天涯去找这耳环的主人,就一定是我妈妈?”
“丽丽,去唱歌,用你的心去唱,戴着这耳环。”牙套坚定地说道:“去参加七彩比赛,七彩比赛是不同省的代表城市推出七位女孩,再由这七位女孩组织一个总决赛,胜出的那位参加全国比赛,再经全国比赛后,每个国家的胜者在参加一次决选,赛事复杂,各个国家审美观各不一样,文艺也多姿多彩。其实全世界冠军只是个虚名,娱乐业主要是一种造势,主办方主要是让自己的名声响亮,走向世界。传媒业却是让自己大赚一把。想想当上冠军时,是什么样子?丽丽,我知道你不看重这些,但重要的是你必须参加,戴上这耳环参加,说不定有人会认出这耳环,赛后找你,你不就可以问出你的身世。实际上小涛出现那天,你就想参加,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丽丽,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是展示你风采的时候,展示你唱歌的梦想。而且说不定在比赛后,你能找到你的亲妈妈。即使找不到,你也让大家分享你的歌声,分享你带来歌声中所蕴涵的生命力。丽丽,你想问题比小西全面,比我想的深,这次听我的意见如何,其实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世,我和小西会支持你的,小西不也参加赤区的复赛了,你要有信心。XX市只是个开端,随后会在各大城市展开七彩比赛的,丽丽,这是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陈小西从没听过牙套如此长篇大论,如此地深入剖析,难道七彩比赛真象牙套说的是这样,如此庞大?宣传单上可只说的是个市区比赛呀?不过,这并没有打消陈小西坚定的信心,甚至让她认为,她已经戴上了全球冠军的皇冠。
“小西,你现在能当上赤区冠军就行,别想全国,更别想全球冠军的皇冠。”牙套的话,使陈小西幻想破灭,陈小西白了牙套一眼,拉着丽丽的手道:“丽丽,参加吧,你一定要努力,凭自己的实力找到妈妈。牙套,丽丽就戴一只耳环去参加不妥吧!”
“小西,你就没有考虑到,我这个男人审美观点么?这耳环坠有点长,戴一只才显特色,突出这耳环的质地。以你女人的观点,需要点小饰品突出这耳环的。要不明天,你陪丽丽去瑶瑶的店里看看,你进复赛了,也需要装扮一下嘛!”
陈小西高兴地拍起手说:“好,好,丽丽,明天我们报完名就去,后天看我复赛。”
丽丽默笑着,想着牙套的话说的有点理,出名自会容易办些事,捷径的路就这一条,为找到自己的妈妈,为小涛那句话,为网友和现实中朋友的期望,丽丽心里念道:“妈妈,你能看到我比赛吗?陈姨你对丽丽常说的那句Ifyouthinkyoucanyoucan(如果你认为你行,那么你一定行!)我会记得,因为我能!周伯,你也要支持我,我会把我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