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拼凉菜上得快。
孙泽从脚底下摸上来一瓶56度红星二锅头。
拧开瓶盖,孙泽刚要倒酒,白运璋“啪”拍了一下孙泽的爪子。
“孙子,今天有贵宾,这个就收起来吧,霍大宗师阮大记者宋哥小吴,喝这个哪行,喝好酒。”白运璋一招手,叫服务员过来拿酒。
马谡那边忙着不过来,服务员也不过来。
“买单,没人过来,白吃走人啦。”看没人搭理他们这一桌,白运璋嗷咾一嗓子。
马谡一个箭步就窜过来了。
服务员也都扔下手里的活儿,全跑过来,看到有老板马谡在,又各忙各的去了。
“老马,来瓶一五七三。”
白运璋啪一声响指。
马谡审慎地望着白运璋,他怕这厮吃完喝完钱不够。
“你看啥呢,咱们市台阮大记者在这吃饭,还有一代宗师,这都是名人,你这的服务和烧烤的味道,经他们传送一下,半个定鲸城的人都得来尝一尝。拿酒去,要一箱,不差钱。”
马谡的圆珠笔再一次掉到地上。
“酒好拿,就在屋里呢。”马谡干说不动弹。
看马谡磨磨唧唧,阮静初掏出银行卡:“先交了酒钱,饭钱吃完再算。”
“阮记者,那哪行呀,哪能让您请呀,我来。”
白运璋咋也得谦让一下。
“老板,刷卡吧。”
马谡接过卡,一招手,服务员端着pos机过来。
嘟嘟嘟,计算器一摁,758一瓶,一箱六瓶,总共4648块。
阮静初输了密码,划了卡,酒搬到了桌旁。
此时,摄像宋江和司机吴广更加震惊,如此狮子大张口,看来这个白运璋出身不浅。
“孙子,发酒,每人一瓶。”
白运璋大手一挥。
“我家莎莎不喝白酒,只喝啤酒。”孙泽攥着酒声明。
“我说的不包括女孩儿。”白运璋说完,瞅霍远甲。
霍远甲没表态。
没表态就是没态度,能喝一瓶。
吴广连连摆手:“我开车,我不能动酒,最近定鲸交警穷疯了,二十四小时查酒贴条罚款。”
“小吴兄弟喝过白酒吗?”白运璋问。
“喝过。”吴广如实回答。
“这不得了,喝,孙泽给小吴兄弟找个代驾。”白运璋不能让吴广一个人不喝,坐一圈吃饭,那个能喝酒却喝不上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最后,男的干白的,女的喝啤的。
一炮扎啤上来,放在圆桌中间,世界杯反射着黄光。
白运璋给阮静初接了一杯,孙泽给女友接了一杯。
每人倒满一玻璃杯,白运璋对着霍远甲道:“这第一杯酒,应该由最年长的一代宗师提。”
其他人附和:“对,好。”
“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真高兴呀,我都觉得我突然年轻了好几岁,来,一起喝一个。”霍远甲喝了一大口,其他人说着敬一代宗师,纷纷喝了一口。
烤肉串上来,阮静初让白运璋提第二杯酒,白运璋把刚才喝下去一截的酒杯斟满,站起来:“我在喝下这杯酒之前,我要为我尊敬的霍老献唱一首经典的草原之歌,歌曲的名字是《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草地遍地花……
男中音舒缓飘出,即使没有伴奏,也好听得让猜拳行令的大排档顿时静了下来。
边唱边走,边走边碰杯,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回到原位唱完后,白运璋把满满一大杯52度的1573一饮而尽。
帅男。美歌。豪饮。
掌声四起。
邻桌的饭客纷纷过来敬酒。
正热闹着呢,三十个羊腰子烤好了,用超大盘子端上来,割开的热火烧围着烤腰子放了一圈,盘子上放了刀叉,颇有草原汉子豪放的风味。
看得周围饭客艳羡纷纷。
马谡的羊腰子大卖,酒水大卖。
灯光灰暗,阮静初眼睛里的光芒快把白运璋火葬了。
大记者,足迹遍踩天下,却在定鲸本土的大排档上,心里忽然长出一万只小兔子,突突直踹小宇宙。
阮静初举杯对着白运璋:“大白,我们的专访定在哪天?”
阮静初对白运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想在专访时,用提问的方式对白运璋做更多的了解,从今天起,她要和白运璋建立联系。
“明天我有安排,后天吧,暂定后天,对了,你说我做了这么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这算是见义勇为行为吗?”白运璋引导阮静初往见义勇为基金会上说。
“当然算了,你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一件救死扶伤的大好事。”阮静初酒窝深深地回答白运璋。
“这种行为是不是需要一个什么基金会认证?”白运璋继续引导。
“啊,我正要说这件事情,你的行为已经被市见义勇为基金会认定,如果快的话,明天可以出结果。”
“出啥结果?”
“就是给你颁发见义勇为证书,还有奖金。”
这个消息是今天晚上白运璋最想听到的。
“来,为了正义干杯。”白运璋在阮静初端着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仰脖,半杯白酒下肚。
“大白,我有个请求。”阮静初抿了一口啤酒,望着白运璋。
“阮大记者,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采访吗?你放心,后天一天,我的时间和身体全给你,你随叫我随到。”奖金的事尘埃落定,别的都好说,白运璋拿起一个火烧卷了腰子递给阮静初,咂摸一下“我的时间和身体都给你”,有暧昧嫌疑。
“不是采访的事情,是称呼。”
“啥称呼,称呼谁。”
“称呼你,称呼我。”
“叫我大白,我挺高兴呀。”
“我想叫你璋璋,我希望你叫我静初,或者……”
“行行,你咋叫我都行,那我叫你静初,或者叫你静静。”
“静静是等红包的漫画人。”阮静初笑了。
灯下出美人,阮静初活了好久,一直以工作强人自居,今天,她遇到白运璋,喝着扎啤撸着肉串咬着羊腰子,才蓦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没有任何底气的女人,二十五岁生日过去之后,才懂得什么叫一见钟情。
“哈哈,叫你初初。”白运璋用一个火烧塞了三个腰子,咬下一口,“初初,楚楚,楚楚动人,叫初初好,从此刻起,我改口了,叫你初初姐吧。”
阮静初脸蛋红了一下,低下了头。
人手一瓶的1573,被喝完,又把箱子里的最后一瓶拿出来分了,又喝完。
最后,把世界杯里的一炮扎啤喝光,七个人才起身。
走到路边要上车时,白运璋惺忪中看到一个车牌照,心里一振,环伺周围,瞄到有人不吃不喝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角落的圆桌旁,坐着几个人默默吃饭,在白运璋唱歌时,他们也没有鼓掌,也没过来敬酒,白运璋赶紧登车,催促代驾司机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