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银的案子，程琳负责的部分有限，范扬找她谈的部分，只要是针对海外网络犯罪的部分。
“程律师，依你看，那些证据能否让那些家伙定罪？”
“国内的部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刑度可以拟定到什么程度。海外部分，我觉得，即便是事证充分，还是得看海外犯罪者所属国家的刑度，还有，我们能否顺利引渡在逃的嫌犯，回国受审。”
程琳接过范扬的茶水，喝了口，然后接着说：“实际上，单纯就事证来论，我想那些证据力是没问题的。”
“这倒是。不过，很多变数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范扬也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憔悴了些，看样子，上头给的压力还真不小。
像是察觉到程琳的目光，范扬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程律师，最近还好吗？梁总的案子，证据找得顺利吗？”
见他主动提起梁晨的案子，又十分有把握的模样，程琳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谢谢范先生的关心，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哦？那很好呀。”
范扬倒是有点诧异，原本以为不可能被翻案的，看了程琳胸有成竹的表情，连他也不禁好奇了起来。
“内线交易犯罪的部分，或许无法翻案，但是，我想我能提出反证，来证明我当事人的清白。”
“你的当事人？”
想起那天在超市见到梁晨和程琳的情景，范扬还是对他们两人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默契，感到诧异。
他微微一笑，眼神里颇有几分深意。
“范先生在笑什么？”
“没什么，茶水要凉了，快喝吧。”
*
很快地，程琳私下约了那个画家再次碰面。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律师，人长得也漂亮，不过，我可没有钱请你吃饭。”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没事。我只是很喜欢艺术方面的事物，想跟你多聊聊。”
程琳见他的神情放松了许多，才又问道：“你很爱你的两个小孩？”
“当然。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老婆说的？”他好奇地问。
“不是。”程琳微微一笑，“是你的画。你的画偶尔看起来很明亮，我发现那都是画你那两个孩子，你把他们画得很美。”
程琳衷心的话语，柔和了面前的男人的表情，难得的是——
他笑了。
“你去看了我的网站？难怪我的点击率忽然间暴增，平常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但是，你也很悲伤，因为在婚姻生活中，你觉得自己是一直被压抑的那一方……？”程琳说得小心翼翼，措辞谨慎。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搅动着他面前的咖啡。
程琳见他那样，接着又说：“我做了大胆的假设，如果有什么不对请告诉我。”
“你觉得她让你不舒服，她太严肃，你太随性。她太骄傲，你太自卑。她太霸道，你太压抑。在你们的关系里，她是女王，你是奴仆。”
听到这些话，男人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直视着程琳。
她竟然都懂！
男人直言：“是！我是不成材没有错，可是她婚前就知道，我只会是个不成功的画家而已！”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怨念。
仿佛，终于有个机会，能让他一吐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