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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5、又见阿兵

吴梓松的电影,倪雨盈所在的台湾电视台的传媒集团也参与了投资。因此,当吴梓松要求让倪雨盈进导演组做导演助理时,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倪雨盈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她的领导让别人接手了她手头的一切案子,并说去拍电影,是一个难得的经验。当领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倪雨盈明显感到领导望向她的眼神充满着一丝暧昧,恨不得是直接想问她,怎么如此有手段,被导演“潜规则”的……

当然,倪雨盈无从解释。即使周围的异样眼光和窃窃私语都把她瞬间捧为了“公司绯闻红人”,超过那些谁和谁结婚、谁和谁离婚、谁和谁分手之流的明星八卦的关注度。她心一横,不就是跟组吗?她又不是没跟过摄制组!做自己的分内之事,问心无愧,一直是她的处事原则。甩甩头,倪雨盈权当这些人是嫉妒她的“飞来美差”。

“他们都在议论你呢……好多话,你别往心里去。”不知从哪跳出来的冉旭昇哥们似得拍着倪雨盈的肩膀,语气是发自心底的安慰。

“没什么,人之常情!”倪雨盈笑笑。其实,她真的不在乎周围的同事说些什么。只要到时候能拿到该拿的薪水,能缴上房租就行,其他她都不在乎。那些同事,她又没想和谁推心置腹,所以他们对她的态度,她其实一直都没放心上,无论好还是不好。

冉旭昇一愣,随即嘴角泛着笑意。“我决定了……”他故作神秘地凑近倪雨盈,“我也会进剧组的,到时候绝不给那个阿朗还是吴梓松的‘潜规则’你的机会……”

倪雨盈抬头看他,眼神凌厉,更是惊讶于他怎么知道她与吴梓松的关系。但是想想,那一次跟着他去那个所谓高级宴会,她与吴梓松的再次碰面,明眼人都会从中猜出几分,冉旭昇更不是傻子。她也随即微笑以对,算作感谢。冉旭昇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她挥了挥手,“那么,明天剧组见吧!”

吴梓松的剧组这一次果然来头不小。香港的国际级大导演做监制,许多大的传媒公司都有投资,电影即将拍摄的是一个黑帮题材的故事。倪雨盈一边翻看着剧本,一边时不时瞅瞅正在忙活的拍摄准备人员。那些设备家伙都曾是她的梦,她也曾梦想自己能做导演,在这些升降机、轨道车、斯坦尼康中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呵呵,此刻,吴梓松做到了!不知心里该不该为他高兴,毕竟,这是他与她曾经共有的梦想!

吴梓松悄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身影妩媚的女子。倪雨盈一抬头,盯在那名女子脸上的目光尽显惊讶——叶小舟,这个名字,差点就从她的口中蹦了出来。

吴梓松也不作介绍了,“这三年,小舟在美国加州电影学院自学了三年表演,还多次在话剧、舞台剧甚至是百老汇的舞台上演出呢!这一次,她刚回国,恰巧就赶上了我拍电影……”倪雨盈笑笑,心里却麻木了——疼已经疼过了,那曾经断肠般得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叶小舟亲切地笑着,似乎她每次面对倪雨盈都是那样亲切,亲切地像一个大姐姐。但是现在,叶小舟亲切地笑看在倪雨盈眼里,是如此的陌生,甚至是无所谓——就像这个笑容不是给她的一样。叶小舟却没有看出异样,友好地拉起倪雨盈的手,“你不是一直想办一个能独立制片的影视公司吗?我想,有了这部电影,也许就能实现,最起码,你可以和吴梓松重新建立一个正规的影视传媒工作室,我也会投资……”倪雨盈只是微笑,微笑是礼貌,除了微笑,她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导演助理的工作是协调各方面人员的调度,以及对具体拍摄进行现场的合理安排。因为之前做过,倪雨盈此次顺手拈来也算做的得心应手。但是,一个人的出现却让她对这个剧组愈发好奇起来。

倪雨盈真的希望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导演组专车的司机,那背影,那一举手投足,看在倪雨盈眼里是那样的熟悉!能不熟悉吗?那个人可是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阿兵——这个名字在倪雨盈心里比吴梓松和她的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都来得心痛!

当然,阿兵也不会没发现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倪雨盈故意和阿兵坐在了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阿兵在组里还真的是个尽职尽守的司机,与其他四五十名司机没什么两样,也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倪雨盈就是觉得蹊跷,他一个上海某高校化学系毕业的高材生横竖也能找个像样点的工作,不至于在剧组当司机吧?即使那一次福尔药业据说查出了涉嫌制毒,还有不良药品,但是找一个其他的与他专业相关的企业或者单位应该不难吧……

倪雨盈胡思乱想着,而阿兵却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填着并不可口的盒饭。似乎倪雨盈说话的对象不是他一样。当然,倪雨盈也不着急。突然,倪雨盈将自己饭盒里的一只鸡腿放进了阿兵的饭盒里。阿兵终于抬头,以前倪雨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将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挑给他吃。但是他也知道,倪雨盈并不挑食,所谓不喜欢吃,只是自己想把好东西留给他吃……多么遥远的记忆!

“你怎么又回上海了……”阿兵终于开口,语气却是那样的不咸不淡。

他竟然知道自己这三年不在上海?!倪雨盈惊讶,难道他这三年一直在暗暗地关注自己?还是,他这三年其实也和自己一样在老家,只是自己没有遇到……或者,自己的情况是他妈妈通过自己妈妈那里的消息渠道而得知的吧!现在想想,其实自己的生活还是蛮透明的,他知道些也不足为奇。

“回了趟家,但是没找着合适的工作,所以就又到这里来闯荡了!至少这里,我还认识一些传媒圈的人,有点路子……趁着年轻,当然应该多闯闯,多长长见识!”倪雨盈笑着说,就像当初告诉他,他到哪里上大学她就去那里一样。阿兵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边扒着饭,边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我和你一样!”可能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敷衍,又抬头看了看倪雨盈,“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只是帮朋友忙的!”可能觉得这套说辞比较合逻辑,倪雨盈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而明显的,阿兵也像什么东西没有被揭穿一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吴梓松的一双厉眼足足盯了这里一个多小时,从倪雨盈端着饭盒靠近阿兵时就开始了……旁边的叶小舟笑意如花,“怎么,舍不得了吧?看样子,你心里还是有她!”吴梓松皱眉,“什么舍得舍不得,在我的组里,我可不想她一个导助乱跑乱窜,那可是丢我的人!”

说完,吴梓松大步走了过去,胸中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被他强烈的压抑着。叶小舟若有所思,抢到了吴梓松的前面,“倪倪,我的服装出了些问题,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服装师,戏紧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小舟笑着望向吴梓松,很满意地看到他惊讶的神情。倪雨盈却端着饭盒站了起来,面对着叶小舟和吴梓松,嘴里很快咽下那些食不知味的饭菜,急忙冲叶小舟回应道,“好的,我马上联系,不会耽误事的……”说着,端着饭盒,倪雨盈朝工作场地走去,只剩下阿兵和叶小舟、吴梓松呆在原地,目送着她即将投身工作的忙碌背影

阿兵?吴梓松的印象里,那是倪雨盈和自己好之前的男朋友,他貌似只见过一次面。还是因为福尔国际药业的公益广告案子……多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是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倪雨盈还没有毕业,那时候,他和她拥有一个共同创立的“赤道北极工作室”,那是他们温馨的窝,一度,他将那里看做一个真正的家……

阿兵见倪雨盈走远,便继续像那些普通的司机一样低头吃自己的饭了。他一直对吴梓松不待见,不是因为他从自己手里抢了倪雨盈,并伤害了她,更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他与黎馨儿以及叶小舟不清不楚,甚至是肉体上的关系以及一些肮脏交易。那时候,他在暗里,他知道,吴梓松并不知道他。

“从明天开始,你调到器械组开车,听清楚了吗?”明显的,吴梓松也不想和这个家伙有多余的废话。说完,他边和叶小舟头也不回地走了,都懒得多看他一眼。现在都混得当司机了,他凭什么和他争女人?!吴梓松嗤之以鼻。但恰恰是这样的表情将他对倪雨盈的一些心思毫无保留地泄露在外,一抬头,他对上了叶小舟颇为玩味的眼神。

而望着吴梓松和叶小舟走远的背影,阿兵握筷子的手也越握越紧。啪——一双木筷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他握断。他像是要发什么毒誓一样,一边将目光狠狠地投向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一边将断了的木筷子狠狠地插在了饭盒中那剩下的米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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