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其他几条道路上的各方势力,比如广越国韦氏、兰家,镇殊国七星岩,北方曲罗族,同道门,宿影阁等,都遇到或大或小的变故,造成不同程度的人员伤亡。
就像广越国韦氏与兰家,两方携手同行,突然遇到大量妖兽。个个皮糙肉厚,悍不畏死。虽然大多是五六级的妖兽,但也有七级妖兽混杂其中。韦氏和兰家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甫一接触便损失惨重,折损了近半部属。
镇殊国七星岩的七位道人,则遭遇了冲天火海。七星岩精研剑术,七星剑阵天下闻名。只是火克金,方圆一里的火海,将七位道人团团困住,使得名动天下的七星剑阵在火海中发挥不出八成威力。最终七人全部带伤,艰难突围而出。
反倒是孤身一人的黎溪谭氏谭琨,手中托着一方式盘,在异动发生前,便收敛气息,如同一株枯树。竟然没有任何异动在他所处的道路上发生。当其他道路上的异动都渐渐平息之后,谭琨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前行。依旧是一袭白衣,手托式盘,飘然而行。
抱绿房中,竹汝商与常嫤琋二人收取了昨夜花之后,继续在园中搜寻,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尚未败落,能够收取的仙草。
药园中残余禁制依旧威力莫测。即便强如竹汝商,身为八段御空,也不敢轻易触碰。二人小心翼翼地在药园外围绕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而药园深处,二人是万万不敢踏入。那里禁制密密麻麻,森严萧杀,望之令人生畏,搞不好便是身陨魂销的下场。
正当二人想要放弃之时,地面阵阵震动传来,药园中各处禁制铮铮作响,形势大变。常嫤琋勉强以影纹力感应后,惊喜地发现,好几处禁制竟然发生松动,现出多处破绽。
二人大喜,没想到还有此机缘,便上前开始试着破解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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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各方势力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之时,异动的始作俑者却正悠悠醒来。
王子敬睁开双眼,便瞧见一张巨大的鹿脸。他大吃一惊,本能的想用双手去推,却发现自己软绵绵的,无法动弹。
那张鹿脸见王子敬睁开眼睛,咧嘴一笑,嘴巴发出人言,道:“小子,欢迎回来。”同时后退一步,将马脸挪开。
王子敬这才看清,原来是飞虡,荃崇厚德真君。他奇怪道:“你怎么进来了?”他左右一瞧,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此刻自己躺在炉顶上,正是飞簴的居身之所。奇怪,自己不是在稼穑炉内进行土行淬炼吗?还有,记得当时自己体内土行之力造反,将自己的经脉破坏的一塌糊涂,现如今怎么好好的,只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他随即换个问题:“我怎么出来了?我不是在稼穑炉中进行淬炼吗?”
荃崇厚德真君白了他一眼,道:“本座无法探测炉内,如何能知晓。你小子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地震,又是红光。这炉子都差点被你震裂开来了。炉子将你吐出来,本座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你挪移到这里。应该你与本座讲讲,你在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吐出来,你才是被这炉子咽进去的。王子敬一面腹诽飞虡,一面将土行淬炼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详细说给这位神兽。
飞虡认真听完王子敬所述,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你现在能运功么?看看能否将附形之灵显现出来。罢了,还是本座自己来。”
方才王子敬昏迷之时,飞虡已经用灵识探测过他体内状况。当时见王子敬体内经脉无碍,影纹力缓缓在经脉中流动。因此便并未详细查探。在听过王子敬的土行淬炼经历之后,荃崇厚德真君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有必要仔细将他体内经脉一寸一寸彻彻底底地查个清楚。
王子敬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飞虡将头上鹿角抵在自己额头,开始详细探查。
良久,他便看见飞虡睁开眼睛,冲着自己眨眼。王子敬笑笑,也冲着它眨了下眼。
“你为何对我眨眼睛。是眼中进了风沙么?”飞虡奇怪道。
“我见你对我眨眼,我便也对你眨眼。这才是公平。”王子敬笑着回答。
飞虡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便不再纠缠,说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小子你要先听哪个?”
王子敬表情无奈地回答道:“想不到堂堂荃崇厚德真君,也喜欢玩小孩子把戏。想必好消息应该是好消息,坏消息却未必是坏消息。就凭你真君这道硬招牌,必定是可以将坏消息也变成好消息才是。”
飞虡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珠子,吃惊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子敬打趣道:“真君满脸的得意,都快掉到我身上了。我若还看不出来,那便不只是身体动弹不了,而是连眼睛都瞎了。”
飞虡顿时身体扭捏,一副恶作剧被识破的羞涩模样。王子敬瞧着心中一阵恶寒。这货活了三千三百岁,心智仍然与十岁左右孩童一般。难怪被南都道人耍的团团转。不过也难怪,这位神兽从一出生,便在暮浮山中无忧无虑地生活。神兽天生便具备威压,普通妖兽无不服服帖帖,任其吞食。后来待在五行淬炼循环往复稼穑炉上,更是被封印成铜像,陷入沉眠。于是造成这飞虡心地纯善,毫无心机,犹如一张白纸。
王子敬想通这些,再也没有戏弄飞虡的心思,开口道:“如今我的状况究竟如何。还请真君如实告知。”
飞虡见王子敬开口向它询问,而且态度还很恭敬,心中更添得意,开口便吓死人:“你命不久矣!体内土行之力已经突破经脉,散布到身体的各处。土行之力郁结在体内,这就是你现在不能动弹的原因。如果听之任之,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将慢慢被土行之力同化,变成一个泥塑雕像。”
它特意停顿下来,想看看王子敬的反应。哪知王子敬听了它的话,表情平静,这次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反而反问它:“怎么停下来,请继续。”
飞虡忍不住问道:“你马上就要丧命,变成一块土疙瘩。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好像我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王子敬撇撇嘴,道:“真君便这么想看到我要死要活的样子吗?如果非得我痛哭流涕,屁滚尿流,才能对我现在体内的情况有所帮助,我肯定二话不说,让你看个够。再说,有你堂堂仙界神兽,荃崇厚德真君在此。即便我的情形再坏上百倍,对于真君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此言极是!”飞虡对王子敬奉上的恭维大为受用,乐得摇头晃脑。便二话不说,它立刻又将头顶鹿角抵在王子敬额头,准备施展手段,口中说道:“且看本座神通。”
王子敬皱了皱眉头,道:“真君为何不变化为人形?像你这样,总是用一双鹿角定在我额头上。总感觉有些别扭。”
飞虡本来正要运功,将自身法力输入王子敬体内,给他治疗体内伤势。听闻王子敬所言,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本座真身便是这样。要是变化为人形,浑身本领只能施展八成。你的伤势严重,本座需以真身全力施为,方才能确保将你伤势完全治好。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你不要再多嘴。若是吵得本座心烦,便要撒手不管了。”飞虡并未完全说实话。其实是他被封印千年,体内仙力已经消耗不少。它不敢浪费仙力,以免要是王子敬无法将自己释放出来,再被封印千年,自己将无法坚持多久。
王子敬嘿嘿一笑,并没有闭嘴,道:“最后一个问题。我进入稼穑炉之前,真君不是说你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被重新封印吗?为何真君能支持到现在?”
飞虡已经有些恼怒,道:“所以我才会全力施为,节省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如果不将你治好,你便不能再往炉内输入法力,继续维持稼穑炉的运转。难道本座还要再等一千年,等下一个人进来给本座解封不成。”
“才过了大半个时辰?我在稼穑炉内可是进行了好几个时辰的土行淬炼。怎么内外时间差这么大?”王子敬闻言,心中暗中嘀咕,一时间忘记再询问飞虡。
王子敬正思量间,突然感到周身肌肉颤动,一股庞大的力量猛然灌入体内,霎时间有要将自己身躯撑爆的趋势。他咬紧牙关,死死撑住。可是身体却本能地扭曲拱起,皮肤上现出无数红点。这是体内血管爆裂,鲜血将渗透出来。
原来是飞簴与王子敬,两者之间的修为境界差异太大。王子敬的修为相当于仙界的练气修士,而飞簴则已是元婴真君。二者差了整整三个大境界。哪怕是飞簴输入王子敬体内的法力,只有自身的百分之一。对于王子敬来说,也是如渊如海,庞大无比,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