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刚的那一拳打得我头昏欲裂,唐继成见状不妙,赶紧扶我去卫生间清洗,边拍着我后背边讨好,“冯刚这小子也太冲动了些,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仰起头,一股血腥味直冲喉咙,吐了一口浓血我对唐继成说,没事没事,您老忙去吧,唐继成讪讪的走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心想狗日的,都给我等着!
我找来老蔡和赵三研究对策,赵三说和冯刚这种人没啥好讨价还价的,直接找人揍一顿了事,这是武斗,老蔡提倡文斗,向总公司反映冯刚打击报复同事,顺便再把他的历史扒一下,就此机会把他轰下来,综合考虑,我觉得老蔡的方案比较可行,对二位说暂且不动声色,权衡利弊从长计议。
暴牙给了我三天假期,让我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和叶丽丽买了一个水果篮和一束鲜花送了过来,“这个混小子,下半年的奖金休想!”暴牙花还没放下就在我面前破口大骂冯刚,我知道他是相平息我的怒气,叶丽丽忙着削苹果,看得出他们两是诚心实意的,我没有理会,反正这几天我的心里已经想好了,与其在公司郁郁不得志,不如趁早走人,躺在家里尽想着跳槽的事,这三天就算养精蓄锐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没有和冯刚动手这件事,我也不打算在这长期呆下去,公司的人事我算看透了,不是靠关系就是靠脸蛋,真正有能力的才几个?永佳电子的陈经理是我表哥的同学,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早就叫我去他们那,条件开得很高,说像我这样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到那里不超过半年,当个部门经理什么的,绝对不是问题,而且那里的底薪比我们公司高得多,陈经理有一次请我到仁年华饭店饭,穿一身阿马尼休闲装,脖子里的金项链比狗链还粗,还带几瓶法国红酒,看得我都不好意思,“这个嘛,小意思,我们公司每个月的聚会都喝这个,现在谁还喝国内的酒啊?伤身又难喝!”陈经理不无骄傲的在我面前说,更让我心动的是,这小子买单的时候,老板给他多开了一半的发票!
暴牙还在我面前批评冯刚素质低下,劝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次啊,让这臭小子出趟远门,让他尝尝!”我知道暴牙指的是什么,广州那边还有一笔款没有结清,都三年了,财务那边不纳入坏帐,所以必须要结清,原来想安排我过去,“我才不去给别人擦屁股呢,谁爱去谁去!”我当场就严词拒绝了,这次安排冯刚,也是是叶丽丽的主意,我一心想着离开公司,心里的怨恨也减轻了很多,想想暴牙也不容易,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搁在手里,哪能面面俱到呢,叶丽丽自从冯刚当了经理以后,也是老实不少,就像自己做了亏心事一样处处陪着小心,看着他们两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的心软了下来,接过叶丽丽的苹果大口吃了起来,暴牙这才舒了一口气,说公司事太多,自己焦头烂额的实在走不开,叫我安心休息,就和叶丽丽一起走了。
我照了照镜子,短短几天时间,我像老了十岁,胡子拉碴,两边腮帮一下子瘦了下去,像小孩子吹的圆汽球,一下子瘪了下去,鼻梁还是青肿的,加之没好好吃饭,整个人看起来又憔悴又颓废,正在顾影自怜的时候,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我刚要问谁,转念一想不对,一定是江慕雪回来了!一共两把钥匙,一把在我身上,另一把就在江慕雪手里,我一阵狂喜,慌忙钻进被窝,眼睛闭得紧紧的,大气也不敢出。
“子杰,你怎么样了?”果然是江慕雪,一进门就着急的问,鞋都没换就登登跑到床边,小心的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唉哟,怎么会这样?”估计江慕雪看到了我脸上的於青,惊叫一声,我听得出她很心疼,继续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双眼紧闭,哼哼唧唧的一边呻吟一边向上拉被角,“子杰,别生气了,我都听蔡哥说了,是我不好,你让我看看!”江慕雪眼含泪花双后在我怀里又挠又揉,我别过脸去,心底的那份委屈又被她搅了起来,想着自己失魂落魄一个人游汇的那个夜里,想着她和别人去看电影,那份委屈又转变为怨恨,刚被她打动的一颗心又冷了起来,我腾的一下翻了过身,把后背对着他。
江慕雪倒了一杯水,要扶我起来喝,我倔强的把头又转回来。“子杰,你别生气好不好嘛!”江慕雪彻底发软了,趴在我床头抚摸我的头发,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比窦猊还冤,心底打翻的醋酝子还没修复,想续续问她和谁一起看的电影,嘴上还在撑劲,就这样自己跟自己较着劲,又烦了起来,偏偏江慕雪又是个猪脑子,只字不提看电影的事,还以为我是嫌腮帮疼,一个劲的用热毛巾擦拭,这更加重了我的郁闷,又不好发作,只好说不疼了,江慕雪这才放下心,哼着小曲跑到厨房准备晚饭。
晚上老蔡提议到他的新房子热闹热闹,这厮和我一样,喜欢热闹,巴不得每天都活在鸡飞狗跳之中,缺少独处的能力,一个人的时候就闲得发慌,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我妈都批评说这样不好,这是一种内心空虚的表现,得改,我改了这些年,结果却是更加喜欢凑热闹。赵三连连答应,两家伙不顾我和江慕雪小别胜新婚,把我从床上拖起来。
“不如这样吧,今晚既是蔡哥的乔迁之喜,又是蔡哥的洞房之夜吧!”暴牙打断赵三的话,“顺便给子杰压压惊。”我瞟了叶丽丽一眼,去你娘的,分明是借花献佛!老蔡一听,正中下怀,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朱娅。这厮前年就和朱娅领了结婚证,一直没有举行婚礼,朱娅妈一直说朱娅是被老蔡骗了,偷偷地拿出户口本去登的记,为些,老蔡至今还不敢登朱家大门,这次因祸得福,老涨人给了这么一个别墅,这厮真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几年前和他去城北张瞎子那里算命,张瞎子只问了老蔡的生辰八字,就推断说这小子这辈子艳福不浅,福禄全靠一张嘴,虽生得瘦弱了些,但命里注定有贵人相助,28岁以后更是青云直上,做梦都想要的东西都不不请自来,我呢,虽生得天庭饱满行侠仗义,无奈命里缺土,我是金命,土才生金啊!看来这张瞎子还真是邪门,真是没白瞎他那双眼!
赵三到把车开到润佳超市搬了两箱啤酒,又要买叫花鸡,被老蔡拦下,说今晚双喜临门,吃这玩艺不吉利,又改为桂花鸭,另外又买了一些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大大小小的拎了两塑料袋。
这次朱娅是真的给了十足的面子,还没准备好她就过来了,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不再对第蔡指手画脚,安静的坐在一旁,脸上也少了些冷漠,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头,好在叶丽丽善于交际,任何场合下她都能发挥自己的强项,从朱娅的发型到裙子的样式颜色都夸了个遍,直到看到朱娅面露喜色,才把话题扯向老蔡,夸老蔡在公司人缘多么好,为人如何豪爽,录娅勉强笑了一下,大家随即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一个个喝得脸红脖粗吃得油光发亮,朱娅只是喝了两口红酒就跑到阳台打电话,打完电话又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拉过老蔡,凑在他耳边说朱娅有心事,老蔡就像没听到一样,仰起头,一杯一干,喝得两眼都是血丝,才在赵三的劝说下放下酒杯。又走到客厅拿起话筒就唱,赵三哄笑着叫他和朱娅来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朱娅没理会,又接着打电话,老蔡拍了两下话筒,站直了身体,狼嚎一样唱了起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不知这厮是喝醉了还是有感而发,唱了一半就止住了,有些站不稳,我拉了他一把,估计这厮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指了指还在阳台打电话的朱娅对他说朱娅有些不对劲,“管她呢,过一天快活一天!”老蔡抹了一下眼睛,不知是挤下了眼泪还是淌下了汗,这厮也是一反常态。
我和江慕雪站在阳台上,前面的一个楼盘在放烟花,沸腾的人们在翘首观望,我搂过江慕雪,“总有一天,我要给你一个家,一个大的房子!”江慕雪偎在我怀里,说她什么也不要不,只要我把满肚的花花肠子改了就行,我很感动,心里暗下决心,再也不和别的女人有说不清的关系,除了我妈!我趁机又装作不经意的问了江慕雪那晚看的是什么电影,是不是和安小秋一起,江慕雪还沉浸在柔情蜜意中,轻描淡写的说是她爸爸单位给了两张票,是一部抗战大片,他爸难得回来,到同事家喝酒去了,她陪她妈去看了,我一听,心里的疙瘩消了下来,继续和江慕雪憧憬着未来,赵三和暴牙到厨房拖来桌子,几人又开始打麻将,我搂着江慕雪的细腰,早就按捺不住一腔激情,只想着早点回去,“玩玩嘛,回去做什么?”江慕雪看我急不可待的样子,娇羞的问我,我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是故意看我猴急的样子,“你说什么?”我问,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她的内心里乱摸一通,江慕雪在我怀里乱拱,笑得花枝乱颤,我对老蔡撒了个谎,我说我妈打电话叫我们早点回去。
“两万,奶奶的!臭牌!”老蔡摞出一张牌,嘴里叨着中华,看都没看我,手一挥,就在我和江慕雪走出门的时候,老蔡的电话响了,朱娅伸过头看着他,老蔡还在为一手臭牌骂骂咧咧,看了一下手机,立刻抖掉了手里的烟,被烫得跳起来,表情僵在脸上,嘴像含了颗酸葡萄一样半张着,“谁的电话?”赵三问,江慕雪趴在我耳边小声问:“不会是那个叫葛红的吧?”我拧了她一下,警告她不要乱说。
“不玩了!”老蔡摞下一把牌,叫大刘接着上,输了算他的,蠃了大刘的,大刘早就想过把牌瘾,老蔡还没挪身就挤了过来,老蔡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惹无其事的对朱娅说有点小事要和我下去一趟,朱娅的脸一下冷了起来,老蔡心急火燎的拉着我向外跑。
“歌厅着火了!”老蔡边跑边说,“葛红发的短信!”说完拉着我飞奔,江慕雪在后面喊什么我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