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自己潜入宫中,在浅陵宫内留下纸条,将自己的猜测都写在上面,而且有把握,长公主肯定会看见的,皇家的人,哪个不是生性多疑,怎么如今还会嫁给他呢?
凤倾遥越想越不对劲儿,强烈的好奇心使他迫切地想要弄个明白,对于一个顶着忠臣的名号、却想借着女人的地位谋反的人,谁不想除之而后快?
可迎亲的队伍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到皇宫了,不行,自己非得弄个明白,长公主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儿,亦或者她想将计就计?
他匆匆离开了酒楼,用轻功朝皇宫飞去,家中富可敌国的他别的本事没有,轻功倒是不错的,就是为了日后遇上有心人绑架什么的,能逃命就好。
不能让迎亲的陌祁寒察觉到,他特意饶了一段路,不过也好在迎亲的队伍走的速度原本就慢,赶在陌祁寒前面到了皇宫。
此时天已大亮,皇家有喜事,宫内自然是忙成一团,为了避开巡逻的侍卫和随处可见的下人,他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溜进了浅陵宫。
见四下无人,从窗户翻身进入了寝殿之中,岚泱皇朝的长公主——玖兰浅魅正独自坐在床塌边,凤倾遥看着穿着嫁衣、早已打扮好的人儿。
清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
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头戴凤冠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镜台上放着绣好了一对鸳鸯的喜帕,满屋里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凤倾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穿着嫁衣的她今日格外美丽,不请自来的凤倾遥,此时出现在此,倒是把安心待嫁的玖兰浅魅吓蒙了。
玖兰浅魅贵为皇室,而凤家富可敌国,两人自然也是有些交情的,也好在她看清来人之后,及时收住了没大叫出来,否则一大群人会跑过来了。
她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人,这才沉声问道:“凤大公子一向忙于游山玩水、沾花惹草的,今日怎么还亲自前来恭贺本公主了?”
听了她这番话,凤倾遥忍不住翻白眼,游山玩水倒是事实,可自己何时沾花惹草了?而且,哪个凡夫俗子能入得了自己的眼?
如此想着,有些失落的朝她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的,却不爱搭理自己。想起此刻来的目的,他直接了当的问:“公主殿下怎么还执意要嫁给他?”
“本公主爱他,所以乐意嫁给他,凤大公子管得着么?怎么?凤大公子难不成还想抢亲?”玖兰浅魅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她怎会不明白凤倾遥的心思?
听了这一番话,凤倾遥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自己好心跑来问问她,却被如此对待。
他一时间也没了好脾气:“哼,你爱嫁给谁就嫁,本公子也懒得搭理你。”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就算是抢亲,本公子要抢的也不会是你。”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丫头舞轻后脚就进来了,端了一晚黑乎乎的汤药,递到玖兰浅魅眼前:“公主,您何必非得把人气走呢?说到底凤大公子也是关心您而已。”
凤倾遥翻身进来的那一刻,就被端着药回来的舞轻看见了,凤大公子虽性子柔弱了些,跟宫里的太监没啥区别,可对公主却是真心的好。
她默默退到一旁,一来是给他们留点儿说话的时间,二来是替他们守着,万一此刻来人了,自己也好提醒他们,亲眼看着凤大公子气冲冲的走了,她才进来的。
玖兰浅魅接过药,苦笑着说道:“本公主如今这个样子,他还是离开的好。”接着将药一饮而尽,以往她是最怕苦的,可如今也觉得这药不怎么苦了。
舞轻接过药碗,提醒着她:“其实,刚刚公主若是跟凤大公子说了实情,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说实情?就算说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将他气走,免得他趟这趟浑水。”凤家只是富可敌国而已,银子再多,如今对自己也没太大帮助。
“唉!”想想也是,舞轻叹口气,离开了寝殿。
玖兰浅魅独自坐在床边,挽起袖子,看着左手臂一条淡淡的红线,已经由手腕延伸至了肘窝处,手腕处还有一个小黑点,似乎比刚开始更加明显了。
这是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她放下衣袖,暗自伤神,母后如今还昏迷不醒,父皇如今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奈。
殿外一阵喧哗声,恐怕是迎亲的队伍来了吧,正这样想着,舞轻便急急忙忙推开了门,强颜欢笑着:“公主,驸马爷来了。”
玖兰浅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后冷声呵斥:“本公主大婚之日,你怎么能笑得这么难看呢?你这个死丫头,自己好好在浅陵宫面壁思过吧!”
她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锁,把还没回过神儿的舞轻锁在寝殿内,自己则是顶着大红的鸳鸯喜帕,由其他宫女搀扶着出了浅陵宫。
父皇糊涂、母后昏迷,哥哥们也不知所踪,自己出嫁都没个亲人送送,谁也不知道,喜帕下的她,早已泣不成声,舍不得父皇和母后,舍不得舞轻和浅陵宫的一切。
殿门被锁,舞轻突然想到了窗户,可刚起身要往窗户跑去,窗户也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她急忙问道:“外面是谁?快放我出去。”
此刻外面出现的人不杀自己,反而是关窗户,而公主的目的便是把自己关起来,很明显出现在外面的是公主的人。
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公主将她锁起来的目的很明显,可她又怎么忍心让公主一个人去面对呢?
“舞轻姐姐,你别喊了,公主吩咐了,她一离开,宫里的下人们就立刻出宫,不要再回来了。还特意吩咐了一定要将你锁好,不能让你跑出来了,公主给我们发了好些银子,舞轻姐姐,你的银子在公主的梳妆柜子里,奴婢也要赶着出宫了。”
窗外的小丫头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舞轻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有恩典能离宫返乡,谁还乐意在此停留片刻?
如此看来,公主早就做了打算,不过就瞒着自己一个人而已,“公主、公主!您别丢下舞轻。”舞轻哭着拍打着殿门,可任由她怎么折腾,也无人理会。
此时早已空无一人的浅陵宫显得有几分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