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是第一次这样发脾气,更多的时候就算是生气,他也是闷在心里。就这样过了这么多年,直到重新遇到倾容,他总是不禁意见发脾气,不是闷在心里,而是彻底地歇斯底里。这也是冷少最生气的方面,他似乎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没有我的日子,你不是过得更好吗?”倾容说话的时候有一些不忍心看着冷少,她害怕自己不禁意流露的神情就会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难道就是这样认为的吗?”
“小时候,你离开了我,然后你进入了冷府。那个时候不就是这样!现在只不过我们都长大了几岁,事实还是一样的。”
冷少轻轻伸手去握住倾容的手,她的手很冰,可在冷少自己的手掌里,他想给她自己所有的温度去温暖她:“如果你是生气和七公主成亲的事,你大可放心。我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个过场。”
“可是成亲就是事实,难道不是吗?”倾容重新把目光直视冷少,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平静极了。正是这样的平静,才让冷少感到后怕。
“如果你不要我成亲,我也可以悔婚!”
“呵!”倾容不禁意地冷笑了一声,她低头盯着冷少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宽大温暖,只要被他牵着,仿佛任何事都不再害怕:“你现在是冷少,不是当年那个街头巷尾的嵘础D愕南敕ㄓΩ帽刃∈焙蚋加成熟了吧!即使你冷府在京城中地位显著,可跟皇家斗起来,冷府还是摇摇欲坠。我想这也就是冷老爷千方百计想要你娶七公主的原因。你是冷少,对于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多了。”
“可我的心里就只能装得下你!”
“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那么多,谁能真正引导自己的心呢!”倾容伸手挣脱开冷少的手掌,自己的双手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变得如此孤单:“我要离开你。”说得真真切切。
“倾容!”冷少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只为了能让她听出语气中的哀求。
倾容并没有回应。
“顾颜容。”冷少叫出倾容小时候的名字,只为了挽留那可怜的最后一点希望。
倾容微微抬了一下头,这个名字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了。她眼前看到的冷少虽然模样变了,可在叫小时候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就那么一瞬间,倾容都几乎要哭出来了。可全身的理智在控制着她,告诉她,必须要结束。
“我早就不记得这个名字了。我现在是倾容,是倾香阁的花魁,也是以后再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任何的方法都似乎无法对倾容起效,她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任凭冷少怎么叫她,她都是无动于衷。
仅仅握紧的双手,因为少了另一双的支撑,开始变得生疼。可冷少却丝毫感觉不到手掌中泛白的疼痛。“你知道吗?小时候的我一无所知进入了冷府,不识字,不认人,什么都不会做。就算下人们都欺负我,我就是不放弃。我告诉自己,等有一天我变得强大了,我一定去找你,然后用尽我所有去保护你。可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一直都不需要我的保护。你明白当一切目标都成泡沫的感受吗?你的世界全崩塌了,连个方向都没有的感觉你懂吗?”冷少边说边瘫坐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丢弃了身上所有的尊严和傲气。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太难受的心纠结得生疼,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难受。
“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你会一直在身边陪伴我,支持我。我以为你倾容会理解我的一切。我把你当作我的灵魂伴侣,我愿意脱下我全身的盔甲来面对你,我把我自己最本质的自己给你,可我最后换来的确是你一句简单的离开。一下子我就变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看着冷少颓废的模样,倾容何止好受。她快要蹲下来去拥抱他,告诉他,她会一直在他身边,哪儿也不会去。
可那仅仅是想。
倾容吞下自己所有的难受,摆出一副极其不在乎的表情:“以后倾容和冷少就是陌生人。曾经的回忆是段美好的珍藏,但那只会是曾经。”
倾容的决然让冷少彻底地放弃,他看着倾容转身过去的背影,如此冷漠,却又如此让人心碎。冷少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又重新回到冷漠的样子,收起刚刚的伤感,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冷少:“那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倾容话尽于此,冷少爷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最后面对的还是倾容的背影,倾容克制自己不去看冷少的脸,他脸上的表情肯定会让自己的心痛上万分。
“好!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就算你以后会遇到任何的困难和危险,我再也不会出手。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我都不再听。”冷少说完,直接拔出腰间的小刀,割断了自己衣衫的一角甩向空中:“从今以后,你我割袍断义!”
布条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之后,落在倾容的脚边。那是冷少曾经最喜欢的衣衫,因为那是倾容给他做的。
冷少果断地转身离开,虽然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但要走的路却还是那么长。
能听到身后的声音慢慢消失,能感觉到沉重的叹息声和心碎声慢慢飘远,虽然倾容都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可她却只能这么做。
倾容能感受到冷少已经彻底离开了,他都说了割袍断义,恐怕以后相见都不大可能了。就连到最后,她连他一个背影都没看到,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自尊。
倾容蹲身捡起脚边的布料,上面还有一朵小小的玫瑰,清秀靓丽。当初看重了这块布料的时候,它就只是素净的。可在做给冷少的时候,倾容绣了一朵小玫瑰上去,就如那只玫瑰簪子一般,记录着最美好的故事。
现在却只能看着玫瑰独自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