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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冯家戏班

太阳渐渐下到半空中,那张笑脸也柔和许多,西边微微出现一道淡红色的晚霞,接着便是一缕一缕的编织成小片的模模糊糊的红网,先是很小,然后逐渐铺开,形成偌大的一片,剑羽可没心情欣赏这可爱的景象。

街道两旁的客栈上方布幌子在小风中讨好地抖动着,懒懒散散,好像在招徕一个个无家可归的异乡人儿。剑羽没有兴趣去看那些充满诱惑的布幌子,掉了魂似的继续逛悠,他满脑子里全是铜板,铜板呀铜板!没有你,我今天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得去!

突然,剑羽看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人群中传来阵阵清脆的锣鼓响,清脆声中偶尔几声闷声,在几近夕阳的气氛中显得变化多端,沁人心脾。

剑羽心道,反正弄不到过夜铜板没有好心情,不如有福先享着,抛开烦恼,天无绝人之路,看完热闹再说,于是,他急忙奔过去,像一只乖巧的小猴子,穿过人群挤了进去。

人群围起来的是个卖艺场子,场子不大,大约三四个磨盘大小,一个浑身上下肌肉突生的中年人站在场子中间,敲着与他肌肉一样古铜色的锣,扯开嗓子喊:“列位老少爷们,冯家戏班初来贵地,为大家献上雕虫小技,望多多关照多多赏脸儿!有钱的捧个钱场儿,没钱的捧个人场儿!”

这套嗑儿很顺流,也好听!是剑羽第一次听到的,他觉得既新鲜又有意思。

一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配合着中年男人的吆喝,在地上连续翻着跟斗儿,很卖力气,十几个跟斗儿下来,已经大汗淋漓了,却还要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羊角小辫儿,调皮着天真小脸儿,有节奏地敲着小牛皮鼓,还不时扔掉缠着红布的鼓棒,蹦蹦跳跳拣观众扔过来零零散散的铜板,惹观众流露出喜爱的神色。

剑羽看着看着,不觉为男孩精彩的跟斗儿叫好,为小女孩的调皮叫妙,也学着人家的样子去掏,可一摸腰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他恍然大悟,便嘲笑起自己来,还比不上人家富态呢!拿什么表现火爆的热情!

剑羽被冯家戏班激起的高兴劲儿仿佛被天降冷水激了一激,心头蓦地一凉,又伤心起来,他呆呆地站着,百无聊赖地瞪着小男孩表演,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他根本没心思理会。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道:“看那两个孩子真够卖力气,咱就给个吃饭钱儿吧!”

剑羽用眼角瞅了瞅,声音一个农人打扮的老人,是说给一位十五六岁少年听的,少年听了老爷子的话,从腰间拿出红色布包包,轻轻打开,顺手抓了四枚铜板,往前凑了凑,使劲扔到场子里,换来小女孩一鞠躬和甜甜的一笑。

剑羽瞅着瞅着,心头一热,有了!来钱道儿有了!人家能靠本事挣吃饭钱儿,咱也有本事,本事还大着呢!怎么就不能呢?

剑羽心头又热起来,兴致勃勃地挤出了场子,四下逡巡着,要挣钱必须得有个场儿,场儿既要敞亮又要有人源,场儿到哪里去找呢?他沿着街道胡同左转右转,右转左转,最后在一条比较宽敞的街面一头找了块儿空地,空地比冯家戏班那个场子大多了,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是个比较不错的地方!剑羽暗自欣慰着,把流云剑跳起来放在地上,冯家戏班那套磕儿他不会喊,也没有锣鼓帮忙,怎么办?

剑羽挠了头皮,动真个的!真个的不就有那套磕儿和锣鼓的效应吗?于是,剑羽屏住气息,站稳马步,摆出要打拳的姿势。

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剑羽的拳开始在空中飞舞,那拳打得好呀!上下翻飞,左右腾云,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但都是空架子,没点气魄。

路过的人不少,都只是侧身看看,连脚步都没停下,就摇摇头走了。

有几个眼神还怪怪的,扫了扫地上的流云剑,又看了看白衣白裤的剑羽,使劲摇摇头,叹了口气,也走掉,结果,一顿力气过去,没留下一个观众,更别说一枚铜板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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