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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俗家弟子

春柳走后,玄一大师就正式接收剑羽为圣水寺唯一的俗家弟子,也是有史以来最小的弟子,法名悟生,意为悟天下苍生而生,为了遮人耳目,暂时替他削发。

玄一大师身为一庙住持,繁杂琐事颇多,他全部交给大弟子悟心打理,自己潜下心来,授剑羽自家绝技双指定阳功和圣水寺历代主持的看家武功——般若流云剑剑法。双指定阳功是一种阳功,以攻击为主,其功力之奥妙,聚全身精气血脉活络于中指和食指,十步之外,也可以制敌人穴道而取胜。般若流云剑法是宏真第三代弟子静圆大师的真传,静圆大师也是玄一大师的师祖,一生致力于般若流云剑法的研究,七十岁高龄的时候,才终成正果,为后世留下高深莫测的般若流云剑剑谱,般若流云剑法精髓在于人走幻影龙蛇,剑如灵光闪烁,气若流云蔽日,人称天下第一剑。

玄一大师曾经发誓不许弟子染指武功,是众所周知的。大师很小的时候,他的师兄弟全部阵亡于一次残酷的武林争斗中。玄一大师因此从中悟出一个深刻的道理,无功即有功,无欲则有欲,历朝历代,道观庙宇因武林相斗而没失的不计其数。历史上名气甚盛的少林寺、武当山,都有由于内讧而引起朝廷插手的灭门惨案,所以,大师为保圣水寺安宁和潜心修行的环境,就杜绝弟子的练功。

然而,在黎民百姓危难之际,玄一大师毅然决然地违背了誓言,亲授剑羽武功,也是一代高僧心在佛门心系红尘的壮烈之举。

玄一大师把自己藏于密室,与剑羽同吃同住,马不停蹄地指导督促剑羽练功。剑羽天生悟性极强,这让大师大为欢喜,他暗暗祈求佛主保佑,保佑剑羽功到垂成,替天下人解除灾难。

剑羽背带黑黄二痣,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明显,因此,玄一大师特别小心。剑羽就像被囚禁在号子里犯人,每天只有一小段放风的时间,不管春夏秋冬,严严实实的统一装束,好在剑羽非常听话,也不问师傅个为什么。

时间一长,玄一大师把剑羽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无时无刻不在表现凝重的父爱之情,他不但传授剑羽武功,而且不失时机地教导怎样做人。玄一大师知识渊博,上自天文,下至地理,甚至民间世俗,都向剑羽灌输。

秀娘自从失去了亭儿,完全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贴身丫鬟小珠出嫁走了,又接连换了两个丫鬟,每一任丫鬟都经过薛爷认真挑选,再由大夫人柳莲细传侍奉六夫人之道,才能走马上任。所以,丫鬟们都悉心照顾秀娘衣食起居。

后来,秀娘延续了从未见过面婆婆的信奉,皈依了佛门,她每年三月十五必须到圣水寺上香一回,因为这个日子是亭儿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秀娘借此寄托无法如愿的母爱之心。

在秀娘去圣水寺之前,都是薛爷派薛宝匆忙上山去找玄一大师,让大师对六夫人有个照顾,玄一大师当然心会意领。

秀娘每次上香,只带丫鬟一个人。当踏上梯子岭时,秀娘浑身的热气怦然而生,她觉得有一种冲动在驱使自己,就加快脚步,丝毫没有劳累,以至于年少的丫鬟们大汗淋漓的也跟不上,一个劲儿地喊:“夫人!小心!”

站在一棵梯子岭旁的老树下,秀娘猛然看见了亭儿,她驻足凝视,自己的亭儿已经长大,正挥舞着小手向自己跑来。

“亭儿!”秀娘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等去追赶时,亭儿忽然不见了,她凄惨地呼唤,可眼前什么也没有!她失望得直哭。

等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时,秀娘才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秀娘知道,这一定是她的亭儿冥冥之中可怜他的娘亲,特意来看一看。

秀娘跪在佛主前,虔诚地拜了又拜,心中默默祈求:佛主啊!保佑我那可怜的亭儿早日托生,重塑人身,再涉人伦。

秀娘总是怀着怅惘的心情离开圣水寺。在梯子岭,她由丫鬟搀扶着,轻挪莲步,每挪一步,心头就有一种不舍在涌动,每挪一步,她都感到远离了凄苦的亲情。

每一个三月十五都要有这么一个的幻觉,每次秀娘都是泪水涟涟。秀娘活着唯一的愿望就是盼三月十五,只有这一天,亭儿才能站在面前,和自己团聚,即使很短很短,也让她得到一瞬间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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