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爷刚举起酒杯,准备向列位客人敬酒,老管家薛宝匆匆上了大厅,只见他慌里慌张,神色十分诡秘。
薛爷一看薛宝这种神态,知道有事,于是放下酒杯。
宾客们面面相觑,也纷纷把擎在手里的酒杯放回原处,紧紧盯着薛爷。
薛宝径直来到薛爷面前,低声耳语一阵,薛爷脸色陡然一变,但马上恢复过来,重新端起酒杯,面向宾客高声道:“来!为各位能光临寒舍,干!”一扬脖,杯中酒潇洒地进了肚子,擎着酒杯,微笑着看看大家。
宾客们马上醒悟过来,也跟着薛爷高兴地饮了这杯酒。
就在这时,大厅外响起鸣钟般浑厚圆润的声音“阿祢托佛!”
薛爷和客人们循着声音齐刷刷望去,只见厅外出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和尚,这老和尚非同小可,脑门闪亮,白须赢面,手执吊环禅杖,金黄色袈裟在正午的阳光里熠熠生光,蜇人眼线。
老和尚步伐很稳健,在客人们迷惑的眼神中步入正厅。
薛爷愣了,这种场合出现个老和尚,似乎有些意外,等老和尚走到大厅中央,他才看清,来者是冰峪圣水寺的方丈玄一大师,不由得暗自惊喜,玄一大师身居庙宇,无事不下山,今天不但下了山,还登了门,况且是这个时候!
薛爷容不得多多思虑,慌忙降阶,疾步向玄一大师迎过去。
玄一大师是冰峪圣水寺圣僧宏真大师的第六代嫡传弟子,自幼出家,武功才学均属上乘,人品也非他人能比。薛爷的母亲与佛家有缘,一生吃斋念佛,因此,薛爷秉承母亲的教诲,对佛也有虔诚之心,对佛家弟子颇为恭敬,尤其这玄一大师,薛爷在京城时就早有耳闻,所以,他刚来到冰峪的第二天,就带上家人徒步到圣水寺的般若庙上香,闲暇之际,与玄一大师谈古论,颇为投机,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薛爷向佛祖许诺,每年向圣水寺提供不菲的香火钱。
玄一大师一边走,一边向左右客人施礼致歉,宾客中有很多人认识他,也连忙还礼。
薛爷跨到玄一大师面前,双手合十,笑容满面道:“不知什么祥风把大师您给吹到寒舍,不知大师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玄一大师单手还礼,笑呵呵道:“薛施主折杀老衲了!什么祥风?今天是令郎一岁生日大喜,不就是偌大的祥风吗?”
“正是!正是!谢大师吉言!”薛爷忙不迭地回礼道。
“老衲不请自到,恐怕惊扰薛施主和各位尊客的雅兴,还望多多包涵!”说完,玄一大师又向客人们施了一礼。
“哪里!哪里!犬子生日,适逢大师前来,当然是犬子的造化,岂有怪罪之理!请大师上坐!”薛爷慌忙客套着,做出请的姿势。
玄一大师环顾左右,单手合掌道:“阿祢托佛!那老衲就祈请我佛,为小寿星祈求天福!永葆康泰!”
“谢大师!”薛爷眉目含笑。
“请大师上座!”薛爷又一次做出请的姿势。
玄一大师没有挪地方,却把脑袋凑近薛爷,神秘道:“谢薛施主盛情!老衲不敢讨扰,老衲此番来,有一要事相求,这里不大方便,施主可否到内堂一叙?”
薛爷看出玄一大师眉宇间的焦灼,知道他能在这个时候来绝非小事,就爽快道:“那——请!”
“恕老衲不客气!”玄一大师看了看周围人等,迈着轻盈的步履,快步朝内堂走去。
薛爷向四周一抱拳道:“各位,在下失陪一会儿,望各自尽兴!”说罢,对薛宝低声叮嘱几句,便随玄一大师进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