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羽和熙若执意要离开薛家庄的目的只是不想给好客薛爷添更多麻烦,去找被恶徒打散的师傅,那是善意谎言,师傅子虚乌有,要去做的事情更子虚乌有;一个寻爹一个要找娘,这才实在,可娘在哪儿爹又在哪儿?他们谁也没头绪,空空如也拿什么去找?
薛爷把婉珠强留薛府养伤,剑羽和熙若是不愿意,可结果按照他们不愿意的路走上去,他们忽然间变得十分愿意起来,尽管熙若脸上呈现出微微的不舍和不安,但背后却隐含着更汹涌更雀跃的微妙情愫。
这个世界有喧哗有宁静,宁静本就是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只有两个人的宁静才会构筑一份和谐的氛围,洋溢和谐的绵绵真情和喜悦。
突然,熙若背着不拘束的小手,像很小很小的顽皮孩子,边走边踢路旁石头,仿佛可怜石头从生下来是她前世不共戴天仇人。
小石头也乖巧,砸在树上发出轻微声响,再弹回来落进草丛,寻它不着时,熙若比小手还欢悦的眼神就显出特别兴奋。
剑羽默默看着,持重的热心换取内心深处的一声发笑,就这丁点儿功夫兴奋什么?老实巴交的石头又不是狡猾邓左和鹰钩鼻子老道,给他们狠狠踹扁,叫他们趴在地上找不到东南西北,那才叫真本领!你踢吧!总有累的时候,我恭恭敬敬等,就不信等不来机会!
果然,熙若羞涩着轻开小口道:“剑羽,我们这到哪里去?”
剑羽傲慢一笑道:“累了才想要到哪里去?”
熙若刚才只顾为自己找点平衡,没料到找来个刺儿让人家挑,那么大的男人,怎么就不理解女孩心思,你不开口人家开口还责备!便不客气地扬起步子,慢条斯理道:“自古以来,大男人都有大男人风度,想在前做在前,哪有等女孩子家来指着鼻子逼着去想去做的,真没道理!”
你自顾踹石头人家欣赏在等待,没想到等到这句没有古人遗留今人没有今人翻版的什么大男人论调,剑羽有些兴奋,就诡诈一笑道:“女孩子家跟大男人在一起走,是该由大男人决定到哪里去的!”
话音刚落,熙若忽然醒悟剑羽话中话,连忙纠正道:“我可没说由谁决定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想知道要到哪里去?”
这算什么话?剑羽糊涂了,说的唱的都是一副台词,叫人怎么去辨别?他下意识摸摸脑袋,灵机一动,随口而出:“走到路上去!”
“这、这——”熙若有些不悦道:“走到路上去也是目标?”
“怎么不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在路上,女的踢石头男的欣赏,谁见都要回头加点心思,你说这是不是目标?”
傻头傻脑的还有这么精辟歪理!熙若乐了,问道:“说吧!既然我们走到路上,那劲头呢?”
“没想过!”
“那当初为何要争着抢着离开薛府!”
剑羽抱着剑,这回轮到他踢可怜石头,潇洒的圆石用漂亮的圆弧飞出去,他回望熙若道:“也没想过!”
“哼!这你没想过,那也没想过,既然都没想过,我想过,听我的,跟我走!”熙若一哼鼻子下命令。
“你是说我?”剑羽把石头一脚踢到深谷,发出一阵沉闷声响,指着自己鼻子,张大嘴巴问道。
熙若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反问道:“那你说是谁?”她四下环顾许久,俏皮道:“这荒郊**的,没有一点儿人烟,除了我不就剩下一个你吗?走吧!跟我走!”
“不行!你说得似乎有道理,但刚才我们还说女孩子家跟大男人在一起走,是该由大男人决定到哪里去的,这会儿怎么变卦了?”
“行!你是大男人,我是小女孩子家,天经地义,那你这大男人准备带我这小女孩子家哪里去?”熙若很调皮。
“这——”剑羽摸着脑袋,笑嘻嘻道:“这地上天上的路有的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我是问到哪里去?”熙若见剑羽答非所问,大叫一声。
剑羽没招,只好搪塞道:“走了再说!”
其实这到哪里去完全按照熙若无形的指挥来操纵的,她偷**悦,剑羽更欢悦,到哪里去都是两个人,既然是两个人共同拥有的路,何必要一个准确的结果呢?
熙若和剑羽像一对多彩多姿的小鹿,奋起轻盈敏捷的身子,欢快地趟过清澈见底小溪,又像一对翩翩醉舞的蝴蝶,飘过繁花锦簇秋意浓浓的山川阡陌;
明朗天宇下,他们是洁白无暇的云,欢快时你追我赶洋洋洒洒,累了就凝聚成一块精美柔和图案,他们自由惬意!他们任意奔放!他们在充分享受两人世界!
突然,两只漂亮小鸟一前一后飞过,前面的扇动绚烂的靓丽彩翼,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后面的紧追不舍,仿佛行使一个极其特殊使命。它们连唧唧喳喳都天衣无缝,落在花香还馥郁的老树上,互相依傍,闻着香气梳理对方亮泽光彩羽毛,转眼间,茂密的树叶就遮掩它们相亲相爱的踪影。
熙若的明眸充满无限羡慕,她偷偷瞟瞟剑羽,竟发现那双明亮的眼神比任何时候还亮还要饥渴,仿佛在极力收寻。
一条河面宽宽的大河挡住去路,这就是剑羽曾经牵两位姑娘飞跃的小峪河下游,小峪河下游虽没有上游的波涛汹涌,但也激流湍急,河水深深,难以逾越。
熙若想起被江正夫追杀时过河情景,立在河边,静静地等剑羽伸出来的手。
许久,熙若却等来一句让她吃惊的话:“来!我背你!”
熙若回头一望,剑羽流云剑掖在身后一边,屈膝半蹲,双手支在膝盖上,不知什么时候仆人一样侯在那里。
熙若脸上飞起两片火辣辣红云,她支吾道:“还是、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以前什么样?”剑羽扭头道。
“与婉珠在一起时那样!”熙若红扑扑脸颊,让剑羽心绪飞飞,回往不已。
“我的大小姐呀!以前三个人,现在两个人!”剑羽站起来,一摊手道。
“两人和三人有分别吗?”熙若坚持不肯上。
“当然有分!三人事情两人不可做,两人的事情三人更不可做!若两人负担压在我一人身上,当我神仙呀!所以,一人背一人那绝对公平!”剑羽喋喋不休,把熙若说得脸儿燥红,他要背自己就是要做只有两人才能做的事情。
剑羽重新蹲下去,命令道:“快点!”
熙若还是不肯上。
剑羽被迫站起来,看看天道:“这地上没有的路从天上走也是无可非议的事情,只要能过得去就成!难道你放弃?快点吧!还不知要到哪里去呢?你要不顺从,那我就这样等到天黑!”他瞅满脸绯红的熙若,第三次摆好姿势。
等待!无可奈何的等待!熙若不忍心,不忍心剑羽永远蹲着,她仰望着天,又盯了盯束手无策的大河,低低道:“可就有点——”
剑羽暗道:只要你肯上贼船,别说一点,一百点我都照办!其实,熙若的一点她自己说不出来,剑羽也深有领悟,不就是小女孩子家的一点羞涩么?哼!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哪还存在什么一点两点?
熙若磨磨蹭蹭走到剑羽身后,整整衣服,闭上羞涩的眼睛,乖乖趴上去。
剑羽兴奋地吆喝一声:“起喽!”一挺身,潇洒地站起来,熙若就像一片柔弱的小叶飘在茁壮的树干上。
有些事情在做之前都是心里揣小兔子,四小脚踹来踢去没安静,可一旦上套了,小兔子却兀自逃了,心里反倒坦然起来。
熙若趴在背后,她顾不上娇羞,反正都是被强迫的,于是,她把身体紧紧贴住剑羽宽宽后背,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流遍全身,酥酥的,令人眩晕!
剑羽有力的双臂拢着她的腿,使劲上提,熙若娇躯颤抖一下,索性把整个头乖乖贴在剑羽肩膀上。
长这么大!剑羽第一次与女孩身体接触得实实在在,他激动!他兴奋!更多的是惬意的愉悦!刚刚接触时,他心倏地软了,软到周身,差点把熙若给甩到地上。他颤巍巍的几步跨到河边,颤巍巍地喊:“坐好了!开船喽!”
那声音第一时间传到熙若耳朵,那么舒服,她不由得紧缩自己,贴得不留一丝缝隙!
剑羽听到了!听到女孩娇弱急促的的香喘在耳边萦绕!感觉到了!感觉到女孩玲珑突兀柔软迷人!
合二为一的两个人飘上宽宽河面。
熙若甜蜜地趴伏着,心里虔诚默念,慢些!慢些!再慢些!她多希望这份融合永远停留!永远停留在激流无限的河面上,哪怕下面是万丈无底的深渊!只要有剑羽有这种感觉,她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剑羽运用自己的内力,尽量延长在河面上停留时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的心因为没有距离而紧紧相连。
可惜,瞬间过后,剑羽落在一块柔软草坪上,他慢慢蹲下去,熙若不情愿地后背下来,脸上红云依然烧得旺旺!她躲过剑羽热烈眼神,移步向前走去,那步履轻盈如风中翩翩起舞的叶,剑羽慌忙跟上。
又沉默起来,连空气都沉默,脚步在树叶上“沙沙”做响。
终于,剑羽耐不住寂寞,追上几步问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别吱声!到了就知道!”熙若头也不回,扭着矫捷的柔姿在丛林中自如穿行,她的面庞还在接触中陶醉,讨厌的红云扎了根似的拂也拂不去。
女孩脸儿五月的天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剑羽觉得不可理喻,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