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亦拿了何莫北的床单被罩回到宿舍去洗,她一点都不嫌这些肮脏,认真仔细地洗着。她到商店里买了最好的洗衣粉,在水房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别的同学没有课都去玩去了,可是她不去,宁可牺牲了自己的空余时间,也要给何莫北把这些洗干净的。
等到洗完了第一遍,云舒亦将它们展开来看了,好像还是不太干净,她就又放到了脸盆里去,系第二遍。洗了第二遍不干净,有去洗第三遍,直到洗干净为止。
何莫北的床单果真是好长时间也没有洗过了,现在突然地要洗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为了这些床单,云舒亦整整忙活了一天呢。
等到晚上,她将被单洗完了,准备晾晒在宿舍的阳台的时候,被宿舍的姐妹们看到了,都问她道:“哎呀,云舒亦今天怎么这么勤劳了?洗了这么一大堆的东西。”
刚问完,又有人就说:“不对啊,云舒亦,你的东西都在床上铺着呢,怎么你洗的东西是谁的?是谁欺负你了吧?告诉姐姐,我去给你找他说理去。”
云舒亦听了这些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管在那里笑,笑完了,说道:“没人欺负我,谁敢欺负我啊?”
云舒亦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想:“哼,就是有人欺负我,和你们说了,你们果真就能帮我?!现在没有人欺负我了,倒是有人帮我,你们却来捣乱。”
宿舍的同学就又问云舒亦道:“既然没有人欺负你,那么那些单子是谁的呢?竟让你忙活了这大半天。连功课也复习不成。”
云舒亦实在是不想把真话告诉大家,就说道:“你们烦不烦啊,就别管人家的闲事了,管好自己就得了。”
有几个见云舒亦的脸色有些不好,就安慰道:“怎么了?生气了?我们不问就是了嘛,干嘛不高兴啊。”
云舒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管去晾晒那些单子了。
而何莫北在那一天下午见了云舒亦一面,又被她拿了床单去洗,之后就满脑子是她,醒来了,坐在桌子前面就想起她那一天下午在屋子里的样子,她的衣服,面容,鞋子,头发,想到她的说话,她的笑和她的生气的神情动作。有时候,杜航叫了他好几声都不能回过神来,到了晚上,已躺在床上,何莫北的眼前,大脑里也都是云舒亦,直至闭上了眼在梦里。
何莫北每一次和杜航在傍晚经过那一条幽僻小路和那一个台阶去巡逻校园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两次和云舒亦相见的情形,他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够再一次在这里遇见她啊,可是,却每一次都是满怀着希望而去,失望地回来。
太阳已经不再是那么炎炎地热烈了,人们的身上也不再是短衣短裤,都换上了秋天要穿的衣服。
可是一到了傍晚,天气还是那么明晃晃的,何莫北的屋子里现在总是打开着窗帘子,那太阳的光也就能偶尔地照进屋子来一些。
转眼间又是一个礼拜天,何莫北吃过午饭,就回到他的寝室来,睡了午觉起来,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拿起一本学校发下的课本看两眼,结果什么也看不懂,就又拿起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小说,看着看着,觉得里面的故事说得平淡,激不起兴趣来,就又扔在一边,坐在床沿上叹一口气道:“无聊。”
这时,在另一个床上的杜航刚刚睡醒,恰巧听到何莫北说这一句话,就说道:“就是呢,这整天价不知道干什么,真个把人能无聊死。”
何莫北就说:“好了,别睡了,快起来和我说一会儿话吧。”
杜航就坐起身来和何莫北道:“哥,怎么这云舒亦这几天也不来找你了?”
何莫北道:“快点别胡说,人家过来找我干什么,功课还忙不过来呢。”
杜航索性就从那床上起来,说道:“前几天,你不是还说,人家过来帮你洗单子的么?”
何莫北仿佛这才想起来,哦了一声,说道:“对啊,她还拿着我的单子没有送过来呢,你看,我这几天睡着这没有单子的床都习惯了,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忘掉,只是和杜航这样说说罢了。
杜航诡秘地对了何莫北一笑道:“不如咱们就去找她如何?就说是找她要单子的。”
何莫北又何尝不想呢,但是他害怕自己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人,身上又两天没洗一个澡,浑身脏臭,而人家那么干净,又那么漂亮,到了人家的宿舍,未免有点自惭形秽。于是推却道:“还是不要了吧,恐怕那些单子还没有洗好吧,要是好了,人家一定就给送过来了,并不用我们去取的。”
杜航倒是不以为然,说道:“那倒也不一定,万一人家和你一样,将这事忘记了,怎么办呢?你自己都能把自己的事情忘掉,更何况是别人呢。”
何莫北听了这话也不无道理,可是总归有一些不太喜欢听,于是敷衍着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再等等吧,再过两天,她要是还不送来,我们就去取。现在,干什么呢?”
何莫北一边说,一边扫视着桌上,一会儿说道:“来,还是打会儿扑克吧。”
何莫北下了决心:“好,不看书了,打牌。”他刚刚把扑克牌从抽屉里拿出来,让杜航洗好,门外就有人敲门了。
杜航把牌交给何莫北,去开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刚还在念叨着的云舒亦。
杜航把云舒亦接着请进屋子里,对着何莫北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哥,你看谁来了。”
何莫北一抬头,手里握着扑克,眼睛盯着云舒亦就僵在那里了。
云舒亦走过屋子,在何莫北的身边坐下来,看了他那一副样子,笑了一笑,问道:“怎么了?不欢迎我来啊?”
何莫北忙说:“欢迎啊欢迎啊!”说着把手中的扑克牌放下来,就和杜航说道:“快去给云舒亦姑娘倒点水来喝。”
杜航就去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递给云舒亦,云舒亦接了就喝上一口,然后放在桌子上面,对着身边的何莫北道:“看看,我给你洗的单子还满意不?”
何莫北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云舒亦了,并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的生疏了,大方地接过了单子看了看,忙说:“干净,干净,真是有劳了。这不,我和杜航刚刚还在讨论这件事呢,你就来了。”
云舒亦听了何莫北说他们在讨论自己,就看着杜航假装质问:“你们在说我?说我什么坏话了?快从实招来。”
何莫北和杜航就都笑了,杜航道:“没有说你坏话,就是说恐怕你早把这一件事给忘了呢。”
杜航在那里说这话,那何莫北早就闻到这刚洗的单子上有一股浓浓的味道,也不理他们的说话,只管将那被单贴了鼻子去嗅。
云舒亦看到何莫北的样子,感到好笑,就笑着故意问道:“闻什么呢?担心我没有给你洗干净么?”
何莫北道:“哪里的事,我是觉得这单子上有一种浓浓的香味,过来一闻,果然是了。看来,你是用了什么名贵的洗衣剂洗的吧。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云舒亦看着何莫北就说:“真是一个傻小子,谢什么?以后有什么脏了尽管告诉我,我拿去帮你洗。”
杜航站在一边,只看了云舒亦和何莫北在热情地交谈,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又感到自己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似的,于是就说道:“哥,你们先聊着啊,我得出去一下,有点事要做。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还不等何莫北开口,云舒亦倒是先说道:“好吧,你快去忙吧。不耽误你的好事了。”
杜航听了,心中想:明明是你们两个有好事,倒说我的好事。真是的。不过,嘴上倒也什么都没说,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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