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男孩都不知道为什么九灵儿要偷天境,也不知道怎么去偷这个天境,只是九儿姐说什么咱们做什么就对了。就像在各自家中要听大人的话一样,这里九儿姐就是老大。
几只大茧安静地蒲团之上,绚丽的色彩衬托下最先入定的小和尚智空的茧升起,并且快速地旋转。
小智空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看到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子坐着身边,影像越来越清晰,女子温柔地低下头,白皙的脸蛋贴到智空的额头。
“起来了,我的小懒蛋。”女子宠溺地捏了智空的小脸蛋。
“来,娘给你洗洗澡,昨儿跟你堂哥玩得累了就没管你,今天得好好洗洗,一身臭气。”智空傻愣愣地看着女子,有些缓不过神儿。
女子温暖柔软的双手碰触着小智空的瘦小的脊背,一点点地为智空擦洗。智空忽然特别的想哭。心中坚强的支撑轰然倒塌。
不是说我是个弃儿嘛,不是说我的娘为了荣华富贵抛下我去追求幸福了嘛,不是说即入空门就要六根清净嘛,可是,可是现在心中这种苦闷酸涩又幸福的感觉是什么啊。女子轻柔的触碰,开了小智空心中那扇被封闭的门。小智空的泪水混着热气在身体上滑落。
“空儿,怎么了?娘弄疼你了?”女子心疼地摸着智空的软发。
“没有,没有,水汽不小心进了眼睛里。”小智空慌忙地解释。
梳洗完毕的智空被女子带到镜子前。“我的空儿,最是俊朗。”女子在智空的脸颊印上一吻。智空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白皙俊俏,女子还为他输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男童发式。
“空儿,娘今天带你去市集,马上就过节了,我的空儿得有新衣裳。”女子笑眯眯地拉着智空的手。
“娘”智空拽住女子的袖子。
“嗯?怎么了空儿?”
“娘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丢在没有人烟的森林中?会不会为了你的幸福再也不要见我了?”智空说着说着心酸的泪又落下来了。
“我的傻空儿,娘怎么舍得不要你!娘答应你永远陪着你好不好!”女子紧紧地抱住智空,为智空轻轻地擦干泪水。
智空觉得那个拥抱好暖,暖到心里去了,曾经他那么羡慕来往的小香客,他们有父母陪伴,有父母宠爱。
“呦,空儿怎么又哭鼻子啦!”一位健硕的中年男子进门就蹲在智空面前,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空儿,刚刚突然就哭了,说怕我不要他。”女子微笑搭腔。
“怎么会,你娘要是不要你啊,你爹我第一个不同意!”男子抱起智空狠狠亲了一口。
智空的眼睛里又开始泛起泪花。这种幸福无数个夜里出现在他的梦中。如今这个梦真实的可怕。
“爹,娘,你们坐。”智空一会儿给女子锤锤肩,一会给男子按按腿。
“好了,谢谢空儿,别累着了。”女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听说你娘要带你去市集,今天我有空陪你们娘俩一起去。”男子豪爽的大笑。
智空被男子放在肩头,热闹的人群,各色的吆喝声,智空的娘手里拿着为他挑选的新衣服料子,智空的爹手里拎着给他买的小零食,智空的小手里握着刚刚爹爹给买的糖人儿。一上一下晃动的风景不过就是喧闹的人群,可在智空的眼中是那么美好。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智空心中很清醒,这不过是一场梦境,从小在寺院耳濡目染,他知道自己在心魔之境,虽然很短暂,但这个梦很甜,对于他来说,这不是离别苦。
“爹爹,放我下来吧。”智空叹了一口气。
小小的智空在男子和女子面前显得有些瘦弱,他跪倒在地,向男子和女子磕了三个响头。
“智空,感谢二位的渡化。”
“智空,你怎么会在这,没有准许你竟然擅自离寺!”威严洪亮的声音在智空头顶响起。
“师兄!”智空抬头看到自己的师兄智尚不悦地站在一旁。
“师兄,我没有,我是奉命……”
“奉命?奉哪位师叔的命?”师兄智善从一侧出现。
“师兄,我们不是一同到的寂静荒岭,师父让我来参加招新宴的!”智空慌忙解释。
“师父从来不喜参与凡事,你自己想出来玩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擅自离寺还编撰理由,我看你是想被逐出师门了!”智善气愤的低吼。
“师兄,我没有,师兄,我这就回去和师父解释。”智空越来越急。
“哼!我看不用回去了,我现在代师父教训你!”说罢智尚拿出一条戒尺,抬手就是一尺,一道血痕立刻出现在智空的胸口。
智空无法解释,干脆就低头受罚,一尺又一尺,智空被抽打得血淋淋,钻心的疼痛,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渗透了衣服。
剧烈的疼痛使得小智控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有些想不通,这不是师父的命令了,他并没有违抗命令,智善师兄怎么会撒谎呢。如果被逐出师门,他能去哪呢?在寺院中长大,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家,如果家都不能回了,他又该去哪呢?他会变成无人要无依无靠的一个人,那时候他又怎么活呢,为什么活着呢?
越来越虚弱的智空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脑袋一歪卷曲着躺倒在地上,被血模糊的双眼看到自己沾满血色的双手,金丝边的袖口也被染成红色。
智空突然睁大眼睛,金丝边的袖口,不是僧衣,他挣扎着坐起,双手合十,开始诵经。
静心咒,除心魔,小智空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心神,身上的疼痛感依然没有消失,但眼前的幻想在一点点的溃散。
智空的茧一片片脱落,持咒诵经的小智空稳稳地坐在蒲团上,身体发出柔和的蓝光。蒲团上显现一小行字体,通过心魔二重考验,洗髓完成。小智空提升了两个级别,从绿阶到达蓝阶。罡气在体内顺畅的游走,小智空缓缓睁开眼,眼前几个颜色各异的大茧让他微微吃惊。不过最让他不解的是九灵儿没有在蒲团上,而是坐在一旁进入了入定境界,她身边是一个完全透明的茧,里面有一个熟睡的婴儿,茧的周边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突然其他几个茧子开始频繁的变换颜色,围绕茧子周围的气息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不好,他们有危险!”智空想起刚刚的情形,连忙打坐,开始运罡气,持诵静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