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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王芳远作为泰卢王,但是他是大乾皇帝的臣子,因此朝见大乾皇帝的时候,王芳远是头戴软角乌纱幞头,身穿广袖紫罗袍,拿着犀鞓象笏。

王芳远来到宫帐之中,行完礼,他看到郝连峻坐在宝座之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威严。王芳远对郝连峻行臣子拜见君主的礼节,根据康知古的意见,这一次王芳远朝见,采取部分大雍礼节。

王芳远到达时,在宫门前,大乾皇帝郝连峻派使者用束帛迎劳。此时王芳远要对着皇帝的宫帐下拜磕头。

随后在正式朝见前,要遣使警戒。正式朝见的时候,由通事舍人引导王芳远由宫门至皇帝宫帐外。接着鼓乐齐奏,皇帝坐到御座之上。让王芳远入门,亦用鼓乐,乐止,王芳远再次下拜磕头行礼。

再后面,鞠文嘉宣读制书,宣敕命,引王芳远升坐,劳问王芳远,礼仪完毕,鼓乐奏鸣,王芳远再次下拜磕头行礼。

比起中原的礼节是简化了不少,按照中原礼节少了一些步骤,但是比起郝连旻时代,确实多了许多的礼仪。郝连峻知道礼制是可以体现皇帝的威严与尊贵。王芳远虽然也是一国之主,但是面对大乾大突勒国皇帝郝连峻的时候,他也是一个臣子,要行跪拜之礼。

白玄庆作为随从自然也要跟着行礼,其实随行之中有一些人,是耻于如此的。泰卢,新济,百罗都是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的国家,他们从小接受的是儒家传统的教育,仰慕的是大雍当年盛世的繁华,如今要他们向夷狄磕头,他们之中许多人是心有不甘。

可是他们记得,当年郝连旻派十万大军进攻泰卢国,不仅仅把泰卢国占据的海东国土地拿下,而且逼得王芳远的父亲,泰卢国开国之君,亲自到突勒的军营之中,当着泰卢人已经突勒人的面,下跪求饶,这样的屈辱,是多少泰卢大臣内心的痛与恨。

如今他们看见王芳远对郝连峻跪拜,看到穿着中原衣冠的王芳远向夷狄衣冠的郝连峻称臣,一些人内心是何等的痛苦。

在泰卢国国内的一帮大儒之中分成两派,一派以李殷傅为代表的务实派,认为应该认清事实,况且大乾现在也采取中原制度,使用帝号,虽然衣冠还是胡服,但是总会改变。

还有一派是顽固派,认为中原就是中原,夷狄就是夷狄,泰卢应该与中原联合,泰卢是中原文化之下的国家,不应该向夷狄称臣。这一派都是一些宿儒,虽然他们不是当权的,但是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王芳远本人是务实的,因此他提出再亲自去一趟大乾,朝见郝连峻。而且主动对郝连峻行君臣之礼。郝连峻对此也是十分受用,他赏赐了王芳远不少的东西。并且还给王芳远加了头衔,让他当大义军节度使。

之前王芳远只是被封了泰卢国王,如今郝连峻给王芳远加大义军节度使,这让王芳远感到一些不好。按照册封体制,这大义军节度使,说明郝连峻将泰卢国设置为大乾大突勒国的大义军,虽然他是节度使,但是按照大雍的制度节度使属下有副使、支使、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将校有押衙、虞侯、兵马使等属官,这些可能会给郝连峻干涉泰卢内政提供借口。

当年统一新济国时代,大雍封新济王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持节大都督鸡林州诸军事,兼持节充宁海军使、上柱国、新罗国王,和如今郝连峻封给他的是差不多的。

而郝连旻封甄福信的时候,却没有给节度使的头衔,如今王芳远不知道这是郝连峻遵循古礼,还是有意为之。因为新济国时代,大雍曾经多次调动新济军队攻打海东国,而且大雍皇帝就是以调用用宁海军部队的名义要新济国发兵的。

如今郝连峻要王芳远当大义军节度使,这其中有什么用意,王芳远不清楚,不过呢他也接受了这个封号,而白玄庆,当年他立保泰卢国的时候,郝连峻也在场,对他十分欣赏,因此给他的职务是正议大夫,大义军节度掌书记。

这一下又给了王芳远担忧,白玄庆当节度掌书记没有什么,如果以后,郝连峻任命一个不是泰卢国的人担任节度副使,或者都虞侯之类的官职,那泰卢国怎么办。不过目前来看,郝连峻好像不会如此。

晚上,郝连峻设宴款待王芳远,王芳远虽然来过一次突勒,但是他对突勒人平时吃的东西还是有一些不习惯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突勒好像不适用,草原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所谓的宴会也都是各自肉食。

不过考虑到王芳远,因此郝连峻特地从东宁州找来了厨子,做了一些泰卢人吃的东西,这样王芳远才不至于吃不惯。同时宴会之上还有歌舞助兴。不过郝连峻与突勒大臣吃的还都是各种肉食,很少有蔬菜瓜果。

虽然宴会是热闹非凡,但是王芳远还是内心有着巨大的担忧,郝连峻不像郝连旻,郝连峻看起来更加野心勃勃,他会不会看上泰卢国的土地,谁也说不好。他给了他大义军节度使的职位,会不会哪一天大义军节度使就不再是泰卢王了,而是大乾任命的其他官员了?

不过郝连峻好像看出来了王芳远的担忧,因此在两天后,郝连峻邀请王芳远一起去打猎。猎场之上,郝连峻纵马飞驰,看的出他武艺高超,而王芳远就差得多,同行的突勒大臣有郝连熙,郝连矅等人,都是出色的猎手。

郝连峻打猎中途休息的时候,把王芳远叫到身边对他说,泰卢国是大乾的属国,希望王芳远遵守臣道,而大乾对泰卢没有要吞并的意思,他现在志在中原,还需要王芳远多多帮助。

郝连峻对王芳远说的是实话,而且对王芳远说他绝不会出兵泰卢,王芳远说起来是郝连旻的女婿,郝连峻就是他的小舅子,而且郝连峻看上去是真诚的,于是王芳远赶紧说他一定遵守臣节,做大乾忠实臣民。

王芳远在大乾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郝连峻对他处处照顾,他还见到了郝连熙,郝连矅,这是现在大乾最有权力的宗室,还有韩若冰,已经一些突勒大臣,王芳远试探过他们,他们都说大乾是不会出兵打泰卢国,而且韩若冰也说了,如今大乾应该做的是休养生息,王芳远的心才渐渐放下。

最终使王芳远安心的是,郝连峻正是确立大乾大突勒国与泰卢国的分界,以慈悲岭和铁关为界。泰卢将慈悲岭和楸哥岭以北的土地全部给了大乾大突勒国,确立了两国边界,郝连峻也信誓旦旦说他永远不会打泰卢,王芳远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个月后,王芳远启程回泰卢国,此时安平公主分娩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泰卢国全国上下都在等着这个生命的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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