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算起来,应该也有十年之久。
那个时候,苏雯还不认识那个男生,也不曾拥有一个哥哥,更不认识哥哥的那些狐朋狗友。
那时候的她,住在县城的小镇上。每天早起早睡,生活规律,少有烦恼。唯一有些不满的就是家门口的马路在修,她每天要走多好几步路才能坐上公交车去学校。
母亲说,县城很快就要变得和城区一样了,有大马路,有成群的高楼大厦,还会有很大很大的商城和酒店。
苏雯眼睛发亮,问,那得多久。
母亲回答,快的话两三年,慢的话五六年。
苏雯丧气,心里念叨,太久了,太久了。
那个时候,村连着村,山靠着河,高楼依着平房,一切安好。
...
苏雯倒不会十分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什么柏油马路,高楼大厦,金碧辉煌的酒店,她都曾在电视里看过,也和父母去城区的时候远远见过,倒还不如家门口的院子和那棵老榕树,看得自由自在。不过,至从姐姐告诉她,大城市有很多县城里所吃不到的好吃的,她才为之心动。
苏雯是个吃货,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喂奶的时候,都会大呼小叫,“馋嘴娃儿,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姐姐也会经常嘲笑她,“你的嘴角没擦干净。”
苏雯总是上当,抹了抹嘴角,却是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禁两腮鼓起,表示自己的不满。但这也不能怪姐姐,毕竟往往在受到嘲笑之前,她一定刚去哪里吃了点零食,要不然就是趁母亲不注意,美曰其名的试了一下饭菜。
对了,姐姐叫作苏晴,比苏雯年长三岁。苏雯还有一个弟弟,叫作苏杰,比她小一岁。姐弟三人关系亲密,谈不上倾诉交心,毕竟小孩长大了学会了藏着捏着,但也其乐融融。
但苏雯经常会想,要是有个哥哥多好。因为自己的姐姐总是欺负自己,而书上或电视上的那些哥哥,总会保护自己的妹妹。
不过,到了后来,这样的念想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姐姐上大学了,要去遥远的北方,听说那里冷得很,出门一不小心都会成冰雕。重要的是,往后的四年里,姐姐一年只能回来两三次。
临走的时候,苏晴对苏雯说:“要去大城市,那里能看到学到的东西比较多,你想吃的东西更多。”
苏雯点头,依旧不舍。
苏晴笑,抱了抱自己的妹妹,又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最后看着妹妹,说:“你嘴角又没擦干净咯!”
苏雯窘,嘴里呢喃,“看来还是哥哥好,姐姐不好。”
众人大笑。
...
再后来,日子如水般逝去。苏雯依旧每天要走多一段路才能坐公交车去学校,回来的时候,也得再走回那段泥泞的小路。
她真的开始向往大城市,不单单因为有很多好吃的,主要是已经厌倦了新鞋子上沾染的泥巴,真的很难看。
应该是长大了吧?她每每在夕阳西下,坐在院子的老榕树下,看着火烧一般的云彩,都会如此想到。只是,要离开这个县城谈何容易,除非像姐姐一样,过多三年上了大学,因为县城里没有大学。
再然后,苏雯中考超常发挥,考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分数。
紧接着,在当天晚上,母亲拨通了在市区的亲戚的电话。
最后,似乎没了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苏雯百般无聊过着漫长的暑假,蝉与阳光相互陪伴,那嘈杂的声响像是在远方的风声,却又近在咫尺。
直到暑假就要结束的那几天,她已经准备好前往县城一中,开始自己的高中生活,甚至已经和同学讨论着分班的事情,期盼大家都还能在一起。
只是,在某个早上,母亲突然帮她收拾东西,然后带着她来到了汽车总站,往她手里塞了两张纸条,转身离去。似乎是苏杰感冒了,父亲不在家,药还在炉上面煲着。
苏雯看了一眼字条,其中一张是车票,还有一张是电话号码。
她迷迷糊糊的按着车票的指示,来到了查票入口,上了前往市区的大巴。
当车子发动,那些熟悉的景物开始倒退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