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气氛僵持不下之时,门忽然被人踹开。
玉清正想着,这是谁这么没礼貌,来得真是时候。却猛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剑气扑来,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冲了进来。
她第一次与传说中的黑衣人正面交锋,一时呆愣,几乎忘了闪躲。只感觉到一股力量将她拽了过去,拥进了怀里。
玉清挺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抬头看看端木言的模样,还为他的美色痴迷了一下。
陈岭南也完全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等他反应过来,玉清已经被端木言拥在了怀里。
他又惊又怒,只顾得下意识地挡了几下。
端木言与黑衣人缠斗着,护着玉清翻下了楼。
黑衣人的目标不在陈岭南,几个人向着端木言穷追不舍。
有更多的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加入这场混战。无影一边厮杀,一边护着端木言与玉清跨上马,一路朝城外狂奔而去。
玉清心中慌乱,马上太颠簸,她几乎要吐了出来。她本来紧紧拽住端木言的衣角,这会儿却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她吓了一跳,端木言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她失声道:“端木言,你,受伤了。”
端木言眉毛也没皱一下,道:“无事,你坐稳了。”
那群黑衣人紧追不舍,直将他们追到城外。端木言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地带下了马,将马赶走后,带玉清走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玉清有些犹豫地看了永涵一眼,永涵却握了握她的手,道:“没事。”
山洞里是铺天盖地的黑,一点光线也没有。
永涵牵引着她慢慢走,走到一处,他停了一会儿,好像在摸索什么。忽然,身边的墙壁缓缓打开了。
端木言取下墙壁上的玉佩,迅速拉她进去,慢慢点亮火折子。
她这才看清,这是个石室,倒不像是天然形成的。里面还铺着一些稻草和简单的生活用品。
玉清连忙看向永涵,他脸色苍白,血正一滴一滴顺着手指流下来,地面上已经湿了一小块。
玉清吓得几乎呆住了,带着哭腔道:“你伤得这么严重!”
端木言宽慰道:“没事的,这里有些伤药,帮我上一点药便是。”
她倒药的手都在抖,抖得几乎拿不稳装药的瓷瓶。玉清平日里手就笨,作为一个闺阁小姐,学了这么些年,连一朵小花都秀得不成样子。
此刻,她强自稳住心神,小心地替永涵上了药,包扎起来。
四周安静下来,还能听到有虫子在鸣叫。
她略略放松一些,却感觉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端木言第一次看见玉清哭,他其实并不将这伤放在心上,看着吓人,但没有伤到要害。
端木言抬手,帮她抹去脸上的眼泪:“没事了,萱萱,不必害怕。”
玉清犹自嘴硬道:“我才不是害怕呢,我只是……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可怎么办呀……”
伤口还是疼,但端木言见到玉清担心的样子,心里竟还有些得意,道:“好了,有萱萱亲手给我包扎,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再说了,这伤不算重,再重的伤我也受过,来,笑一个,哭鼻子可就不漂亮了。”
玉清勉强露出一丝笑:“还顾着油嘴滑舌,说得好像你经常受伤一样。”
端木言道:“我的确是经常受伤,我约莫十岁那年,在回京的路上被人追杀,差点就回不来了。”
玉清的心咯噔一下。
端木言看了玉清一眼,故意继续道:“后来我被接回来,都道我福大命大,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回来。其实那次我总感觉好像是有人一直在照顾我,可更多的也想不起来。我想,或许真的有神仙护佑我也说不定呢。”
玉清露出不自然的笑:“嘿嘿,说不定啊……”
“我虽是皇子,生活却不太平,这是我师傅为我修的地方,用来避难躲藏的。在这里是安全的,你放心。”
端木言说的轻松,玉清却听得心中一痛。那年永涵躺在树林里,身旁都是鲜血,她历历在目,在这样的境况下,永涵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艰难?
玉清道:“外人皆知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他怎能容你过这样的日子?”
端木言苦笑道:“说起宠爱,生在帝王家,亲情薄凉,又有什么宠爱可言。父皇对我,愧疚更多些罢了,我自小被送出宫抚养,与父皇感情也并不深厚,这些刺杀事件,他又怎么能不知道?虽然一点证据也没有,但无非是我那几个兄弟,和他们的母妃,真要查起来,父皇还是左右为难。”
端木言又叹道:“说起来,在京城里的刺杀还是第一次,看来他们如今局势紧张,一刻也容不了我了。是我连累了你。”
玉清摇头:“这刺杀可能是冲我来的,他们一进来,目标就是我,出手如此狠辣,又穷追不舍,刚才那些人左臂上系着绛紫色的带子,我记得江湖上有个叫媚衣门的杀手组织,好像就是这样戴着这种颜色的带子。”
端木言完全没想到这点,刚才场面混乱,自己不敢把萱萱放下,害怕她被误伤,现在想来,幸好一直带着她到了这里。
看来萱萱的身边也不安全。
端木言问道:“知道是谁么?”
玉清摇头:“我还不知道,我也没跟谁结过这么大仇啊,再说了,雇杀手要花好多钱呢。”
端木言笑道:“也就是你,这时候还能想这个。”
端木言顿了顿,忍不住问:“那个陈公子说你是……你是他的……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玉清道:“我娘与他娘合计的,让我嫁给他,我还没答应呢。”
他又试探地问:“那,那你会答应吗?”
玉清道:“我只把陈岭南当朋友,从未想过要嫁给他,但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端木言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要加快动作了,今后要全面提防那个姓陈的,讨好岳母行动也要提上日程。
他严肃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萱萱,你不能答应。”
玉清此时不太想谈论此事,只含糊答道:“嗯。”
永涵本来是躺在稻草上的,现在却要挣扎起来。
玉清连忙按住他:“你别动,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端木言却急道:“萱萱,那如果有一日,我的身份不再成为障碍,你愿意嫁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