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心言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两点,睁开眼睛,一片模糊,头晕得让她再次闭上眼睛。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一个模糊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他微笑着看着她,说:没有受伤吧。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他抬起手,想做些什么,可是却在下一刻,无力的垂了下去,他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他是陈羽昭,对是陈羽昭。
头痛得让她呼吸一窒,她大声喊道:羽昭,陈羽昭,你不准死。
伴随着厮喊,她猛的坐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抱着痛得无法呼吸的头,眼泪再次决堤。
“心言,心言,你怎么了?”
男人的呼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住了她,略显迟钝的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古心言搜索了一下记忆,是洛纳葎。
她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抽泣:“纳葎,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羽昭呢,羽昭没有事儿,对吗?”
洛纳葎没哟说话,只是紧紧的搂住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古心言在洛纳葎的沉默中读出了一切,她无法承受陈羽昭意思死了的事实,她猛的推开了洛纳葎,仓皇下床,朝门外跑去。
洛纳葎没有拦她,因为他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她自己去面对的,于是一边轻声呼唤着‘心言’,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古心言跑到护士台,询问陈羽昭的情况,护士叹息的告诉了她陈羽昭的死讯,她愣愣的朝楼下跑去,突然脚下一空,伴随着身后洛纳葎的大喊“心言,小心”,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疼痛让她保持着刚才的意念,她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朝着停尸间跑去。
停尸间守门的老头,在看到一个披头撒发的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头破血流的朝着他这边跌跌撞撞的跑来,吓得呆愣在原地,本想询问她这是要做什么,可是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古心言一路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停尸间,与守门的老头擦肩而过,却似乎并没有看到他一样,直愣愣的冲了进去,寒冷的房间温度,并没有让她有所清醒,她目光呆滞的一张床一张床的走过,一床被单一床被单的揭开,在看到陈羽昭的尸体时才停下,然后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眼泪打湿了她的脸,眼前的面无表情的安静的躺着的陈羽昭,让她的呼吸一阵窒息。
他,死了吗?
真的死了吗?
是为她而死的吗?
为什么又有人为了她而死?她为什么要救那个老头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就呆在监狱里,这样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陈家又死人了,又为了她死人了,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又让这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是要让她生不如死吗?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
不,她不可以死,她还有子豪需要照顾,还要父母需要照顾,可是,可是其他人就可以死吗?就应该死吗?
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那天过马路,她能稍微专心一些,就不会发生那件事,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陈夜就不会死,陈羽昭也不会死,卓依婷也不会死,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她才是那个该死的人,那个该死的人。。。。。。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转得我头好晕,不要转了,不要转了,该死的人是我,让我死吧,让我去地狱换回他们,换他们回来。。。。。。
“心言,心言,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心言,心言”洛纳葎撕心裂肺的声声呼喊,他抱起古心言,大步朝急诊室跑去。
ICU病房里,洛纳葎疯了一般用力摇晃着医生的肩膀,急切的大喊道:“医生,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摇头,纳闷的道:“洛先生,请你冷静,古小姐目前的病症很奇怪,我给她做了各种检查,可以说一切都很正常。”
“那为什么她一直不醒?为什么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为什么呼吸还需要呼吸机?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洛纳宇难过的扶住了洛纳葎,轻声道:“二哥,你不要激动,听我跟你说,心言目前的情况,按理你应该不会陌生的,因为之前你已经有所经历。”
听完洛纳宇的话,洛纳葎心跳漏了半拍,快速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古心言,然后惊恐的看向洛纳宇道:“难道,她又成了植物人?”
洛纳宇哽咽着点了点头,洛纳葎木纳的转头看着床上的古心言,喃喃自语:“心言,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随即他大步走到床边,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的给了古心言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吼道:“你倒是狠心啊,你舍得下我们,那你舍得下子豪,舍得下古叔叔和阿姨吗?你还真是狠得下心啊,恩?”
他这一巴掌,把古心言的氧气管给打落了,古心言机械性的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模样,洛纳宇忙上前推开了洛纳葎,小心翼翼的给古心言插上了氧气管,回头愤愤的道:“你不是她,你并不了解她现在的心情,为什么要怪她?”
洛纳葎无言以对,他后退几步,跌坐在了沙发上,他身体向后重重的靠了下去,紧紧的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古心言醒来后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眼前匆匆放了一遍,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原本以为她已经醒不过来了,可是奇迹般的那天早上,她醒了,可是在历经一年半后,她又回到了原点,再次睡回了床上,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眼泪从眼角滑落,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结束,回归到了当初的状态,她能回去,可是他们能回去吗?
洛纳宇看到洛纳葎的样子,痛心疾首,他拍了拍医生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随后他也出了病房,随手关上了门。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他无奈的靠在了墙边,这个时候他是时候应该让洛纳葎自己静一静了,因为他现在也需要静一静,他也是医生,虽然他并不知道古心言现在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着,可是他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她已经在痛苦的挣扎中放弃了生的意念,所以此刻的她虽然还有脉搏,还有呼吸,但是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立刻告诉父亲,要不要告诉古叔叔,他担心这两位老人家会承受不住,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瞒肯定是瞒不住的,现在他最应该思考的是,应该怎么告诉两位老人家,把伤害降到最低点。
古心言此刻的状态,已经让洛纳葎伤透了心,洛纳宇不能再沉浸在悲伤里面,作为一名医生,他更应该坚强面对,乐观面对,这样患者的家属才可以安心,才可以乐观的生活,他不得不承认,在认识古心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成长了不少,从认识,到她奇迹般的醒来,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经历的一切,让他难忘,她的坚强和勇气,一直激励着他成长,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伙,遇事多思考,已经成为了他现在的习惯,沉浸在悲伤里已经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应该做的是怎样让古心言醒过来,这个才是他的任务,才是他该去迫切需要去做的事情。
为了能让古心言早日醒来,他必须要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陈羽昭是怎么死的?是什么让古心言宁愿死也不愿意醒着?只有解开了这一切,他才能够理解古心言此刻的心情,才能有唤醒她的资本。
想到这里,洛纳宇开门进去,他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古心言,然后转头看向了洛纳葎,叹了口气,缓缓的朝洛纳葎靠着的沙发走去,坐下,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古心言,轻声道:“二哥,心言她只是无法接受事实而睡过去了,等她想清楚了,她会醒过来的,她现在跟之前那次车祸的状态不一样,那次是脑部受到外部物理重创,所以导致脑神经受损而暂时失去和身体的机能的链接,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她自己把自己的思维封闭了,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醒过来的。”
“那要是她不愿意醒过来呢?”洛纳葎呢喃道。
“那我们就想办法让她愿意醒过来,引导她醒过来,实在不行,那就逼她醒过来,任何办法我们都应该去尝试,不是吗?”洛纳宇镇定的回答。
洛纳葎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洛纳宇,这个一脸坚定而沉着的男孩,还是他的那个冲动好感情用事的弟弟洛纳宇吗?眼前的这个男孩,在他的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半年时间不见,他似乎成熟了许多,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