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纷乱之时,从帘里出来一位清秀曼妙的女子,一身淡绿纱衣,面上不带任何表情,淡定的看向人群:“我家姑娘与你们乡长有约在前,每年荷花节来到后河湖只献唱不现身,方才这位公子不知自重坏了规矩,青萝只好出手警示一二还望各位海涵。”
许是这个叫青萝的女子冰冷的口吻刺激了内心沸腾的男子们,只见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叫嚷道:“不过是个卖艺的婊子,肯见你那是抬举了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这话让站在船上的青萝眉头一蹙,杏花般的眼睛里寒意尽现,她向前走了一步,纤细的右臂向上一抬,一条白色的缎带顺势飞了出去。
“啊......”
那缎带丝毫不差的勒住刚刚辱骂之人的脖颈,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力道很重,那男子被勒得脸色通红,眼睛鼓出,舌头几乎要吐了出来,他双手用力想将脖子上的白缎扯下,却全然白费力气。
眼见那男子性命堪忧,萧明俨暗自发力,右手食指和中指向尚有十几米远的青萝用力一挥,青萝的右臂顿然一松,登时像泄了力一般垂了下去。
那男子赶忙扯下勒在颈间的白缎,一阵猛烈的咳嗽后,他不敢多看一眼,也不敢多言一句,没了命便往回跑,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一般。
青萝缓过神来,知道刚刚是有人使了内力将自己的所运之气强行冲散,可是此人并未接触自己,也不在船上,只有可能是在岸上的人群之中。可岸上离自己的距离少说也有十几米,能隔空发力并将自己制住,此人的功力定然深不可测。
青萝没有说话,暗忖了一下,便掀起帘子的一角走了进去。
不多时,青萝再次走出舱外,清冷的面庞似乎还挂了一丝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对岸上扬声道:“刚刚是青萝鲁莽了,不知是哪位侠士仗义出手,青萝佩服,我家姑娘有意请这位侠士到船内一叙,不知侠士是否赏脸?”
萧明俨刚刚是暗自发力,所以旁人并未察觉,只是顾初浣本就心细,萧明俨的举动自然没能逃出她的眼睛。
听到青萝的话,顾初浣侧着脸好整以暇的看向身旁的萧明俨。
感受到顾初浣的目光,萧明俨略微有些不自然,他目视花船方向,扬声道:“刚刚那位公子言出有辱,自然是他的不是,但姑娘下手未免毒辣了些,在下出手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姑娘海涵。”
这话一说出来,岸上的人齐齐向萧明俨望去,见他气质不凡仪表堂堂,有的姑娘瞬时就红了脸。
青萝也看到了萧明俨,没想到出手之人竟似谪仙般风采卓然,也是愣了一下,才道:“公子说的是。请公子上船一叙。”
“不必了,我与你家姑娘素不相识,想来没有叙话的必要。”
青萝见萧明俨不假思索就拒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沉着脸道:“我家姑娘从不与男子单独相见,此次为了公子也算破了例,公子岂忍拒绝?”
萧明俨刚要说话,旁边的顾初浣轻轻碰了他一下:“你纵使对那位姑娘不好奇,也该看看那瑞香花制成的香囊才是......”
萧明俨点点头,轻轻一跃便到了船上,他双手一拱:“那在下便不拂姑娘好意了。”
说罢,便在青萝的指引下进了帘内。
岸上顿时人声鼎沸,男子们自然议论萧明俨居然有此等福气得那蔓彤姑娘单独相见,而女子们则无比惋惜,怎么这么俊俏的男子偏偏就上了那妖精的船了......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萧明俨掀帘从舱内缓缓走出,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特别,只是走到顾初浣跟前,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且回吧!”
顾初浣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也好奇他们在里面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两世为人,顾初浣自然是能管好自己的嘴,萧明俨既不愿说,她自不会相问。
回到客栈后,顾初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拿出霍云希为自己手绘的路线图,仔细琢磨起来.......
第二天一早,二人吃了些早点,顾初浣又让店伙计准备了些干粮后,将银子结清,这才和萧明俨策马赶起路来。
萧明俨自幼习武,马上功夫自不必说,但他顾念着顾初浣是女儿家,所以尽量放慢速度,不致让她追的太辛苦,可顾初浣似乎没有半分勉强之意,总是很快便追上甚至反超。
“顾姑娘,明俨见你骑马功夫娴熟,以前可是专门练过?”
“专门练过不假,但能勉力追上殿下,想来是福至的功劳。”
“哦?你这汗血宝马身呈暗红色,确实比父皇赏赐在下的这匹好上许多。但汗血宝马向来认主,福至怎会轻易听令于姑娘?”
“殿下有所不知,这福至追随我父亲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脚力并非其他汗血宝马可及。且它与爹爹心意相通,来之前爹爹已嘱咐过它,所以它自然知道此刻我是它的新主人。”
萧明俨听了连连称奇:“这马能有如此灵性,果真不是一般俗物。”
顾初浣笑了:“万物皆有灵性,只是要看能不能遇到慧眼的主子罢了。这福至并非俗物不假,但听爹说,多年前他也是一匹颜色浅淡桀骜不驯的劣马,当然,爹爹所说的“劣”是指性情而非品级。”
见萧明俨若有所思,顾初浣接着道:“世间万物不论是马还是人,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你若扶之以正,则其性情刚正,若不管不顾,便是再好的苗子也难以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