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俨好看的脸上笑意更浓:“陈管家说话办事皆为你家老爷着想,不愧是忠仆。”
陈管家受宠若惊,忙道不敢。
沈常汾脸色晦暗,心知事已至此,已是再无转寰的余地,当下决定与此事撇清关系。
清了清嗓子,沈常汾长叹一声:“唉!枉我一世清廉,居然被这个阴险狡诈的大舅哥蒙了心,相信了他的片面之言。”
说着,猛的跪在萧明俨面前,老泪纵横::“下官识人不明,还请殿下责罚。”
陈管家闻言,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大人,您这是......”
“混账!”沈常汾怒喝一声:“你主子阴险狡诈满口谎言,你这刁奴也定脱不了干系,还不快跪下!”
陈管家似乎明白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息怒,老奴罪该万死.......”
“哪里会罪该万死,”萧明俨挂着晴朗的笑:“本皇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说话间,温喜已将李正昆带到眼前。
一见陈管家也在,沈常汾又暗着脸跪在地上,李正昆顿觉不妙,眼珠子悠悠转了几圈,忙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殿下饶命,草民也是受了陈管家的蒙蔽,草民真的毫不知情,请殿下明鉴,还草民清白啊……”
萧明俨当然知道他是想把责任推干净,倒也不揭穿,只是将脸一沉:“本皇子相信你是受人蒙蔽,但却平白让刘好蒙了污蔑之冤,不知李员外打算如何补偿,嗯?”
最后一个“嗯”字只是鼻音,却让跪着的三人同时下出了冷汗……
李正昆慌忙道:“草民愿补偿十倍银两与那刘好,以慰他受屈之冤。”
萧明俨点点头,又看向沈常汾:“沈大人?”
“下官失察,也愿自罚十倍银两以警示自己以后绝不可犯此大错。”
萧明俨闻言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好,既然两位如此仗义,此事本皇子也不欲再追究下去。”
说完看向在一旁腿都跪麻了的刘好:“刘好,这些赔偿你可满意?”
刘好闻言将遮在额前的乱发向耳后一拢,萧明俨才看出他已是眼眶带泪。
刘好连磕三个响头:“感谢殿下为草民做主,草民现在孤身一人,那二十两已经足够。殿下忧国忧民,剩下的银两请殿下收下作为赈灾之用,也算是草民的一份心意。”
萧明俨心下动容,要知道四百两银子可是够一个五口之家用上十年了,而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显然更需要这些银子作为日后之用。在这样的大利面前能做到不为所动且心存大爱,的确让人萌生敬意。
“好,那本皇子便将银两折成米粮,慰恤灾民。”
“草民谢殿下成全!”
案子结束后,萧明俨带着温喜出了府衙。
“温喜,明日你去调查一下刚刚那个少年,如真像他所说父母皆亡,那便把他带在身边吧!”
“是。”
温喜应允,接着又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殿下,那沈常汾和李正昆二人狼狈为奸祸害一方,殿下为何不处理了他们?”
“不急。”萧明俨风轻云淡道:“官员任免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沈常汾是皇兄举荐的,我暂时还不能将他斩草除根,不如等有了万全的把握再将他连根拔起。”
紫辰殿。
萧鸿祯一身金色龙袍侧坐于殿椅上,手中拿着一个七彩烟壶细细的把玩着,似是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兆林,明俨此次能说动那陈子奉捐出全部身家解了明州之困,倒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你怎么看?”
“二皇子心怀家国,又有兴邦之才,的确是陛下的一大助力。”坐于对面的大都督纪兆林略一思度,开口答道。
萧鸿祯没有停下手,在壶嘴处摩挲着:“他是朕的助力不假,那么正源呢?”
“大皇子的才智天分亦是极高,呃......说起来,他与陛下倒是更像些。”
萧鸿祯闻言将手中的烟壶放下,眼神看向远方,轻声道:“若说最像朕的,还是栗然那孩子......”
闻言,纪兆林挂着伤疤的右眼微微一动:“陛下若是惦记,将五皇子接回来便是……”
萧鸿祯沉思片刻,摇摇头:“他是朕和月如的儿子,在那边过得好好的,接回来做什么?除非他能继承大统,不然朕也不愿他卷入这趟浑水中来。”
纪兆林闻言眼神飘忽:“若那孩子回来,他才是真正的三皇子........”
“这些年朕也只与他见过几面,却觉得他与朕惊人的相似……他的才谋也算与老大旗鼓相当,噢......功夫倒是很不错。”
“他是陛下的儿子,自然各方面都是拔尖的。”纪兆林说道:“只是自打太子殿下殁了以后,储君一位悬而未决,不知对于储位人选,殿下的意思是.......”
纪兆林为萧鸿祯心腹,所以这样问萧鸿祯并不觉逾越,他低头沉思片刻,才道:“早些年朕觉得明俨最为合意,可他没那份心思,倒是这些年正源的能力也愈发显现出来。明俨与他相比,才能上略胜一筹,但手段方面却逊色许多.......兆林以为如何?”
“老臣与陛下想法一致,莫非陛下的意中人选是大皇子?”
萧鸿祯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笑着说道:“本来朕因年事已高还急于立储,可这段时日吃了贵妃的逍遥丸,倒觉得身子更胜从前了,此事先不急,再等个一年半载决定也不迟……”
纪兆林恭敬道:“贵妃母家为杏林世家,自然晓得如何将陛下的身子调养好,陛下现在的精神比起十年前也不逊半分,立储之事自然是不用急的。”
萧鸿祯笑着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纪兆林:“你呀,总是最得我心!”说完双手背于腰后,在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贵妃也走了五六天了,朕还真是有些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