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沐，紧急事件，一位刚送来的病人中弹，流血严重，现在沈医生找不着了，你快过来搭把手！”
莫小沐取出兜里的对讲，对面的人嘶哑的声焦急地吼着，莫小沐皱了眉，中弹？不容她多想，脚下生风奔向手术室。
手术台前，同科室的李医生已经准备好了，眼前的病人早已是意识模糊，痛觉不断地刺激他的神经，腹部是痛觉的来源，一个仅能容纳一颗子弹的小洞洞穿在病人的身体内，鲜血从那个小洞中缓缓流出，他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
此时李医生正手持剪刀剪掉病人的衣服，莫小沐的眼里早已被鲜血染红，呆愣在一旁，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啊！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一旁的助手一边递东西给李医生一边喊。
“啊？是，是！”
回神，莫小沐暗中紧握住拳头，手中全是汗。
上前，她开始协助李医生给病人做手术，取出了子弹，李医生擦了擦汗，“病人的血止住了，现在由你来缝合。”
“我？”莫小沐惊讶地指着自己，似乎刚才那句话是梦。
李医生点了点头，好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全过程她的手都在颤抖，但她不敢抖动地太厉害，额上的汗擦了又擦，助理手上的毛巾已经可以拧出一盆水来。
最后一针，很好，结束。一切都结束了，一旁的仪器静静地测试病人的数据，生命体征正常，已经脱离危险了。
莫小沐退到墙角，背贴着墙壁，腿一软，整个人坐在手术室冰冷的地板上，眼睫毛微微扇动，下一秒，一滴清泪滑落眼眶。
她是真的害怕了，如果她做的不好，那么李医生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那么她将会搭上一条命的债......
她不敢想，脑子混乱成一锅，眼泪越来越厉害，甚至小声抽泣起来。
不知何时出现的沈清站在她的身旁，目送着病人被送出手术室。
沈清握住她的肩头，轻声安慰：“过去了，别怕了。”沈清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宽慰的微笑：“你做的很不错。”
莫小沐仰起头，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泪，她站起来扑入沈清的怀抱，放声大哭。
“沈清你去哪了，他们都找不到你，没有你我不行啊！”
听着莫小沐浓重的鼻音，沈清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家闺蜜，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去办事了，没我怎么不行？我家小沐这不是做到了吗？”
“嗯。”
“我们出去吧。”
“嗯。”
沈清扶着莫小沐离开了手术室，一个上午，莫小沐都没摆脱这第一次手术的阴影。
沈清是莫小沐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她知道莫小沐的脾性，莫小沐从来都是家里的乖乖女，性子倒是蛮强的，今天的事，还是她看莫小沐第一次哭，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手术，也是无止境的颤抖，因为手上可是一条人命，她的那场手术，没有莫小沐这次这么危险。
若是她在，莫小沐就不会经历这场手术了吧？但谁叫莫小沐终有一天会经历呢？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考验了莫小沐的心脏承受力，她可是每天都遭受这种恐惧呢。
沈清与莫小沐不是同一届的毕业生。沈清比莫小沐大一岁，比莫小沐早进入职场。
医生的职业等于在死亡边际徘徊，医者仁心，但医者也容易被抹黑，一个处理不好，哪怕只是不小心弄了个小小的伤口也会被唾弃医术医德，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一不小心可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手中逝去，这条路，实在坎坷不平。
沈清与莫小沐当初是怀揣着医者梦才去考医学院的，她们有多期待，这份期待就会把她们更加拉进绝望的深渊，这份痛苦，沈清不是没体验过，沈清选择了在前线工作，为患者做手术，整日驻守在手术台前，当她已经坠入深渊的时候想起了还未毕业的莫小沐，她去劝莫小沐不要选择前线这条路，可是晚了，就这样，莫小沐成了实习医生。
只能尽力护着莫小沐，可是前方的刀光闪现，是阻挡不了的，好在，莫小沐这一次成功了。
莫小沐在抽噎中渐渐恢复了元气，她抬起头，看着沈清心疼的眼神，她起身离开了沈清的怀。
“你不要可怜我了，我挺过去了！沈清，你为我高兴才是！刚才就当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个头的女孩故作坚强的模样，沈清满是宠溺的眼神。
“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傻沐沐，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只愿你能一直坚强乐观。
沈清看着莫小沐单薄的背影，心中涌起无数愧疚感。
......
莫小沐是那种能特别抹去阴影的人。
不过一个小时，她又恢复了往常那种一天不逗逼，三年怀疑人生的状态。
“莫小沐，麻烦402号病床你去查看一下。”
刚刚路过护师站，莫小沐没有征兆地被叫住了，天生不怎么会拒绝别人的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她不知道，这一声“好”，让她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拿着病历表，莫小沐穿梭在走廊中寻找“402”号病房。
途中，莫小沐随便翻看了一下病历表，就只是一刹那，她的眼睛敏感地捕捉到“枪伤”这个词。
莫小沐用略带怀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一页。
“枪伤”二字映入眼帘。
莫小沐的瞳孔微缩，眼睛快速地浏览病历内容。
上面记载的东西寥寥无几。
除了职业一栏写了“警察”，还有病况以外，甚至连名字，年龄都没有。
是警方要求做的保密吧？
最近来的中弹警察，只有上午做手术的那位了吧？
莫小沐吸了口气，停了下来。
抬眼，“402”的门牌映入眼帘，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小手放在门上微微发抖。
里面有人在活动。
楞了许久，轻轻地敲开了门。
“请进。”
好听的女生，仔细想想手术台上那张苍白的脸，是一张俊俏帅气的男生脸，里面的是家属吧？
推开门，一张精致玲珑的脸闯入眼眸。
是一个很好看的女生，年纪与莫小沐相仿的样子。
莫小沐冲女生笑了笑。
“你好，打扰你了，我是来查病房的医生。”
莫小沐抱着病历表，借着女生让出的道，开始一项一项地检查。
最后没有问题了，莫小沐回过身，背对着病床对眼前的女生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应该不会超过一天病人就会苏醒，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
女生听到莫小沐的话，明显松了口气，微微弯腰表示感谢。
莫小沐正准备离开，不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莫小沐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