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桓心中已经恨极,手中的剑还是不偏不倚的往夏侯瑛砍过去,就算是皇上现在醒了,如果没有了她后续的治疗,也一定会死!她绝对不能留!
一直爬在夏侯瑛手腕上没有动的青璃,却突然像闪电般窜了出去,直接缠上了李凌桓的手,爬上他的肩膀,身子绷成直线,尖牙对准了李凌桓的脖子,逼得他停了手中的剑。
“太子是不相信我吗?那大可找御医来看一看,何必一定要杀了我?”夏侯瑛轻轻的拨开了颈间的剑刃。
古贵妃又尖叫起来,“有人要谋害太子!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给本宫滚进来!”
殿外的人立刻冲进来,尖叫声此起彼伏,外面的大臣们一个个也顾不得悲痛,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殿内,脸上惊疑不定。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刘温看着一旁许久未出声的莫容泽,大声道:“五皇子就任由她这般放肆吗?!”
莫容泽才慢慢悠悠的拱了拱手,“请太子恕罪,刚刚泽也说了,这丫头不懂礼数。若是要怪罪就请太子怪罪泽吧!”
李凌桓死死的盯着夏侯瑛,眼中满是杀意,对莫容泽给的台阶视若无睹,迟迟不肯放下手中的剑,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一步,他呕心沥血谋划了那么多年就差这最后一步,他就能登上皇位,万人之上。可现在都被她给毁了,他怎么能不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凌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皇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能被人看出端倪!他要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他要成为最伟大的明君,名垂青史,让史官言臣挑不出他一点的错处!没有人,绝对没有人能把这一切从他手里夺走!
刘温的眸光飘忽不定,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太子,心里冒出了几个可怕的念头。
李凌桓还没有放下剑,夏侯瑛就已经有恃无恐的从剑刃下走开,轻轻吹了一个口哨,青璃便又窜回她的手腕上,亲近的蹭了蹭她的手背。
“宣御医!”李凌桓咬咬牙,将剑归鞘。
御医本就在殿外候着,一听见传唤立刻便走了进来,看着吐血的皇上,也都是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查看。
“来人!把她给孤扣押起来,等确认父皇的情况再做处置!”李凌桓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夏侯瑛,又扬声说道。
侍卫便冲了进来,将夏侯瑛带到一旁。
皇上吐血三升,才终于停了下来,重新躺回床上,脸上却少了些死气。
御医查看之下也是十分的惊喜,忙道:“回太子殿下,贵妃娘娘。皇上体内的毒已经去了大半,只要好好修养清除余毒,身子便没有大碍了!”
李凌桓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只是应道:“那便好。”
古贵妃比他的功力要差上很多,脸上早已经是一片青黑,怒视着夏侯瑛,“她虽然救了皇上,但是冒犯太子不假,给本宫拉出去打!”
李凌桓却呵斥住侍卫,说道:“比起她救了父皇,对孤无礼的事情不算什么。不只不能罚,还应该好好赏才是!”
古贵妃的脸色更差,但是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查看皇上的情况去了。
莫容泽早就站到了夏侯瑛的身边,挡住一边侍卫的视线,低声说道:“你来的时候可没有告诉我,你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他不过刚来昱国四天,只是知道昱国皇帝被人下了毒,命不久矣。而那太子殿下也是出了名的德行好,光这几天他就打听到了不少他的光辉事迹。
可是今天一看,这孝子怕是名不副实,这皇上身上毒怕也是有猫腻。身边这丫头,似乎对情况十分了解,自己倒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今天多谢你。”夏侯瑛并不想多说。
莫容泽也并未多问,这丫头身上的秘密多着呢,他可不想急于一时,让对方有什么防备之心。
那边皇上又重新陷入了昏睡之中,只是一条性命算是彻底保住了。殿内的人神色各异,太监将消息传出去,跪在殿外的那些人脸色就更好看了。
李凌桓挥挥衣袖,让众人退下。
刘温走时,看了夏侯瑛好几眼,眼中有猜疑有试探。今天的事情,他心中已经有几分回过味来,对她的身份也十分的好奇。
那些带着悲痛神色入宫的大臣们,一个个惶惶然的出了宫,事情前后起伏太大,一时间根本还反应不过来。本以为是来参加一场国葬,没想到却是一出天大的闹剧,他们都成了供人玩笑的丑角!
“御医说父皇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姑娘还是留在宫中照料,等到父皇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孤亲自送姑娘离宫。”李凌桓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容,语气也十分的温和。好像刚才震怒想要杀人的根本不是他。
夏侯瑛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目的,刚要开口拒绝。
一边的莫容泽却比她先说道:“太子殿下,泽知道今天的事情冲撞了殿下,让殿下十分不悦。只是还请殿下能饶了泽,不要取泽的性命。”
李凌桓看着他,眼中一冷,“五皇子这是哪里话,你为孤找来这样一位医术高明的阴医,孤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取你的性命。”
“若是如此,还请殿下能准许她与泽一同出宫。”莫容泽脸上似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泽身患顽疾,一到冬天更是朝不保夕,多亏了阴医照料才能勉强保住性命,若是她留在宫中,泽可能随时丧命。殿下既然不欲取泽的性命,那还请殿下恕罪。”
李凌桓双眼微眯,竟让他堵的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原本以为,这五皇子在衍国寂寂无名,没有强势的母家更没有皇上的宠爱,这种可有可无的皇子才会被派来做质子。却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牙尖嘴利,心机城府都不在自己之下。
今天的事情他存在感并不强,但是很多关键的时候都是他一两句话就扭转了局面,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可有可无之人!
他带来这么个阴医,难说不是针对自己!
他还是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孤鲁莽了。既然如此,那就要辛苦阴医时常要进宫照料了。”他顿了顿,又出声道:“这么久了,还未请教这位阴医的姓名,等到父皇醒了孤也好回禀。”
夏侯瑛还未回答,又被莫容泽抢先,“回殿下,这阴医其实是出身奴籍,年纪又小,泽还未赐她姓名,只是称她为丫头,若是皇问起泽自当会出面解释。还请殿下恕罪。”
开玩笑,这小丫头定是与夏侯家有渊源的人,万一被看出端倪,他们两个今天就都不用出宫了!
李凌桓自然觉得其中有蹊跷,但是他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也不好为难,只好点点头,道:“那孤派人送二位出宫。”
两人重新登上马车,却与刚来的情景已经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