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远阔别这大殿已经数年,那年还是他高中状元,在这殿上受封谢恩。官职他已经不记得了,第二天他便辞了官,跟着她出征,此后便做了个没有官职俸禄的谋士。
他怕她觉得自己无用,才考个状元证明自己即使武功不如她,但是也能做个谋士。堂堂正正的跟着她,留在她的身边,不用每次她出征自己便牵肠挂肚,不能安枕。
可他却一样都没看住,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人。
皇上震惊之后很快回过神来。他跟在夏侯瑛身边多年,是亲信也是挚友,若是如此有动机刺杀自己倒也不假。
他没有再出声,对李凌桓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由他来问话。
李凌桓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刘清远,“刘清远,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刘清远淡然。
李凌桓立刻怒声道:“那孤就来提醒提醒你!四天前,一伙人乔装打扮混进皇宫,企图对孤和父皇不利。经过孤的调查,这件事情就是你从背后主使,你不认吗?!”
刘清远面无表情,“殿下说笑了,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有什么本事能派人混进这守卫森严的皇宫,安插进殿下的身边而不被发现?”
“你是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夏侯瑛有!你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一定掌管着她的旧部,想要安插人进皇宫简直易如反掌!”李凌桓面上一片愤怒。
提到了夏侯瑛,刘清远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声音凌厉了几分,“殿下这话又从何说起?金吾将军失踪已有一年有余,她的部下早就已经被由殿下接管,何来的旧部?金吾将军对陛下一直以来也都忠心耿耿,对陛下下毒之事还未查明,殿下又为何一口咬定,就是她所为!”
李凌桓冷笑一声,“孤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立刻有侍卫抱着一捆刀剑走了进来,扔到了刘清远的面前。
刘清远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眼中却代着沉痛。
“这些都是军器监为夏侯瑛统领的定远军专门铸造的,是我昱国最好的兵器,你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不会不认得吧?!”李凌桓逼问道。眼中带着几分阴狠,又扬声道:“把人带上来!”
皇上看到这里,眼中也是惊疑不定。
他心中其实已经确定了,这次给自己下毒的人就是夏侯瑛。他也想过自己身边一定还有她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还有人在背后替她谋划种种。
侍卫又押着一行人走了进来,跪在了殿上。
“这些人就是孤在宫中搜寻的时候抓住的,这些人身上全都是带着定远军的武器,往下深查,这些人无一不是出自定远军。不是夏侯瑛的旧部是什么!”李凌桓又说道:“这些人既然早就已经被安插进了皇宫,想要混到孤的身边,父皇的身边,自然容易的多!”
刘清远看着他,依旧清淡如水,“殿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草民还记得,大昱三十六年,是殿下说皇宫守卫薄弱,从定远军中抽调了一批精兵,充实禁军。此事的文书还在草民的帐中,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找!”
李凌桓微微眯眼,冷笑道:“原来夏侯瑛就是趁着那时将人送进皇宫的!”
“殿下你……”刘清远微微皱眉,没有想到他竟这般的无耻。
李凌桓义愤填膺,看着他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清远突然抬头直视他,眼神冰冷凌厉,“殿下说草民是金吾将军最信任的人,而草民私以为殿下你才是!她对殿下如何,上至陛下,下至昱国百姓谁人不知!只是不知,殿下你为何一点都不相信她,没有丝毫的维护,反而处处抹黑想要置她于死地!”
李凌桓瞳孔微微一缩,看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皇上,冷声道:“孤曾经多敬重她,如今便有多痛恨她!孤心中所想,又是你等能明白!如今已经证据确凿,孤劝你还是乖乖认罪,不要在这里白费口舌!”
“殿下说证据确凿,草民却只看见欲加之罪!草民也不得不问一句,殿下已经认定金吾将军就是给皇上下毒之人,可有证据?还是也像现在这般证据确凿?!”刘清远看着他,眼中终于不再是一片平静。
他想不明白,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对一个人那般好过。为了他违心参与朝政,与百官周旋。怕他不受宠,多方的举荐,大小的功劳都推给他。怕他被其他几位皇子暗算,亲自培养了一批杀手给他。为他做的事情数也数不清,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他。
明明是那么骄傲肆意的人,却爱的那般的卑微。怎么就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换不回来!
“放肆!孤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孤早就已经拿到了这些人的供词,这些人早就已经承认他们就是夏侯瑛安插进来,伺机谋害父皇!”李凌桓根本不想与他纠结夏侯瑛的事情。
他说着,侍卫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纸,仍在了他的面前。
“上面记录的就是这件事情的全过程!”他又冲着下面跪着的人,大声道:“这可是你们亲口所述!”
几个人唯唯诺诺的不停点头。
刘清远看也不看那些所谓的供词,因为他知道那上面写的都是假的,都是一堆狗屁!
这时一个小太监突然跑进来,“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丞相大人求见。”
李凌桓早就料到刘温会来,转头看着皇上,询问他的意思。
皇上靠在龙椅上,一会的功夫,已经满脸的疲惫。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力交瘁。
“宣!”
小太监走出去,没多久刘温便快步走了进来。
秦渊的意思本是想让他等着夏侯瑛一同进宫,只是他在宫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实在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先一步进了宫。
看着自己削瘦单薄的儿子,他心疼之余也觉得深深的无奈。他自诩聪明绝顶,却生了这么一个傻儿子!
“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他上前行礼。
刘清远低着头,未曾抬头看他,只是手慢慢的攥到了一起,可见心中也十分不平静。
皇上却揉了揉揉眉心,开门见山道:“朕知道你为何而来。只是,此事朕正也难以决断。”
听到他的话,刘温心中微松,沉声道:“臣来此也是不应该,若是皇上无法决断,为何不找一位局外人来给皇上参详参详?”
“谁?”皇上看他。
刘温道:“便是那衍国的小阴医,她既然领了皇上您给的玉佩,与这件事也有牵扯,何不让她来给皇上参详参详。”
昱皇醒来之后,满心都是刺杀之事,倒是把那小丫头给忘了。她还是这件事最至关重要之人,何况她的身世成谜,让他有诸多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