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般的认真,莫容泽却眉目舒展开,淡淡的一笑,“你还有服软的时候?这蛊我比你了解,我就是想知道你连我的脉象都没看,怎么看出我是中了缚魂蛊的?”
夏侯瑛又凑近他的眼睛,低声道:“缚魂蛊在你的体内应该呆了有两年了,已经非常成熟,它平时就是呆在你的脑袋中,虽然不会肆意的游走,但是偶尔也会翻个身。我刚才就看到你眼中一闪,仔细的观察的话,就能透过你的眼睛看到它的尾尖。”
就算是早就知道这种蛊虫的可怕之处,可是听着她的说法,莫容泽还是有些毛骨耸然,立刻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去照镜子。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蛊虫的尾端,便又问她,“那你怎么知道这是缚魂蛊?”
夏侯瑛又说道:“其实也简单,在人脑中栖息的蛊虫就那几种,一般的蛊虫别说翻身,就算是动一动也能让人痛不欲生,只有缚魂蛊这一种蛊虫只要不是发作的时候,会让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突然想到什么,猛然一笑,“我可知道你身边为什么不留丫鬟了!”
莫容泽立刻脸色一黑,“你能不能有点作为阴医的样子,只会说些话吓我!”
夏侯瑛也正色道:“我没有故意吓你,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方法,现在的记载已经很少了,我只是凭借一些早年的记忆,具体的解毒方法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能用最直接办法,就是先把它带有的毒一一化解,然后把它逼出来。可是我能记住的毒药也只有三分之二。不只如此,我知道的这些毒药中,有几味的解药也是世间少有。”
莫容泽慢慢坐下来,脸上没有了表情,却不显得灰败。
夏侯瑛看着他也没有再开口,她其实有一点没有说。
母亲和夏侯家虽然都不在了,但是她知道母亲有一个密室,她小的时候去过。只是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她只记得在地下。
她关于阴医的一切传承都是来源于母亲,来源于这个密室。
等她重建夏侯府之时,一定会找到这个密室,就算不能找到解药,也一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两人沉默了许久,莫容泽才突然开口道,“我想了想,觉得我应该能把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吃的毒药拼凑个大概,到时候与你知道的对照或许能多知道几种。”
夏侯瑛点点头,“若是如此当然可以。”
莫容泽又说道:“至于解药,你便写下来给我,我会尽力的寻找。找寻毒药和解毒,两不相误。”
夏侯瑛再次点头,“我会把所有解药都写给你。”
“那如果先解了一部分毒,会不会对蛊虫有压制的作用?”莫容泽问道。
夏侯瑛这次却摇头了,“解毒和逼出蛊虫只能同时进行,否则你会遭到蛊虫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莫容泽眸光一敛,淡然的应道:“原来是这样。”
“你不是有一位师父吗?他没有跟你讲过这些?”夏侯瑛微微皱眉,问道。
莫容泽摇摇头,“其实,这么多年,我们也找寻了许多的名医,你是知道的最多的一个。”
夏侯瑛也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看着莫容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莫容泽却走到一边写了些什么,转身递给她,“这便是师父留下的药方,他原说每三个月吃一次,我现在却要每一个月吃一次,还依然觉得一药效不如从前了。”
夏侯瑛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便已经能感觉到这位前辈的功力深厚,里面的药材或许并不是十分的名贵,但是组合起来却恰恰就是压制缚魂蛊的良方。
莫容泽看了一眼药方,脸上浮上几分的伤感,“我的师父也曾是最负盛名的阴医。他苦苦寻找缚魂蛊的解药已经多年,可是却也只是调制出了一副压制的药方。”他顿了顿又问道:“若是迟迟不能把蛊虫逼出,我还能活多久?”
夏侯瑛视线依旧盯在药方上,手指慢慢的捏紧,声音却很平静,“若是蛊虫已经在你体内呆了两年,怕只有三年可活了。”
“三年。”莫容泽却慢慢的勾了勾唇,“与师父推算的没有差别。”
“你今年多大?”夏侯瑛猛然抬头看他。
莫容泽微微一愣,“十四。”
夏侯瑛笑着说道:“那够了,你还是赶紧娶妻生子吧。就算是你真的活不长了,至少有个孩子能替你报仇!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帮他把你的仇人全都杀干净!”
莫容泽一咬牙,平静的眼神立刻被怒火点燃,“这是身为一个阴医该说的话吗?枉你在大殿上还口口生生说什么,会对病人负责到底,你就是一个骗子!”
“我这不是给你想另一条出路吗?我又不是说就不帮你解毒了。”夏侯瑛无辜摊手。
莫容泽一听更生气,“另一条出路?!那我还得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全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哎,你别生气啊!”夏侯瑛赶紧叫住他,“我还有些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莫容泽不耐烦的转身。
真是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她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说出来让自己娶妻生子的话!
“你让你的人,去大理寺的大牢周边看着,若是有人潜入便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夏侯瑛快速的说道。
其实她只是想开个玩笑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谁知道他居然真的生气了。也怪自己只会戏弄人,没有逗人开心的天赋。
莫容泽真想直接摔门走人,刚才还说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多不好,她居然还惦记着那个该死的大牢!
看来她的心里面是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我已经派人去了!”但是他还是怕她担心,扔下这么一句话,才离开夏侯瑛的房间。
夏侯瑛微微一愣,咬了咬下唇,没想到这个无赖也有这么靠谱的时候。
她轻轻的摸了摸手腕上熟睡的青璃,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丝阴毒。缚魂蛊,其实她也可以试着培养出来一个玩玩。
过了一会,梓粟把她的药送来,看着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夏侯瑛早就看出这人对自己的意见很大,喝了药,才问道:“你有什么事就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