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诉及他们一南一北离故国而去,逃往别国,南宫到了一个名为花药南国的地方,以机警的言行,睿智的涉世之道,在这一小国崭露头角。
尨宙王子,不,应该叫南国馨冉,一路颠簸并未伤及他分毫,反倒越发的强壮可爱,聪敏机灵,十分的讨人喜欢。
小馨冉在平和富足的环境中一天天长大,每每像猴子穿上跳下,调皮捣蛋,时常把南宫气的吹嘘瞪眼,南宫为了让馨冉过上富足优裕的生活,纵横捭阖,左右逢源,在不懈的努力下,终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贾。
自然,馨冉从记事起虽不及王亲贵胄的地位,却也过着公子王孙的奢侈日子。一日三餐顿顿美味佳肴,衣着华贵考究,南宫对馨冉虽不苟言笑,可在内心深处早已视如己出,爱胜珍宝,见馨冉稍有小病小灾,虽在表面冷淡、平静,但心中早已疼痛难耐.
馨冉十几岁时就已学得南宫七八分绝技,与生俱来的聪慧俊秀继承了家族高贵的血统,形容体态如母似父,脸颊如美玉精心雕刻一般俊朗,眉目清秀,体态高大伟岸,他少了父亲的冷漠刚毅,却多了风流倜傥。没了母亲的轻柔温和,却有了一股盛气凌人的霸气。酷似南宫,却比南宫多了贵气、洒脱。亦正亦邪的脾性更胜南宫一筹。争强好胜,打斗挑衅的事情时有发生,如若达奚夫人有知,必为他大伤脑筋。
玉树临风,俊美飘逸,高大伟岸的少年衣着华贵不凡,言行间风流中带着诙谐,霸气里藏着柔和,加之与生俱来的王族气质,试问举国上下的公亲王孙又有几人可以与之比及?掐指尽算竟无一人,难怪上至大家闺秀,下到小家碧玉但凡未嫁少女谈及他时,无不面露红晕,芳心涌动。而他却如花中蜜,处处挑衅,假意留情,可心无所属。美其名曰“玉面君”在其国中声名远扬,如此的馨冉自然让南宫劳神不少,总怕他不慎惹出祸端。
一日午后,南宫闲暇无事信步来至后花园。看到衣着飘逸的馨冉给这花园增色不少,观其背影酷似先王,见此情此景不禁勾起了他思念故国的愁思,心中默语:“东方兄、龙宇太子,你们可安好?可否得以逃灾脱难?而今尨宙王子形容体态虽酷似先王,可他却少了先王的稳健与果敢,小弟真不知如何训教与他!”悠然而生的悲楚由心而生,不由湿润了眼眶。
馨冉只顾与几位少女花间撕闹,毫无觉察南宫已在身后待了许久,所作所为活脱一个纨绔子弟,竟毫无一点日后将担当振家复国大任的王子所为。
南宫实在看不下去了,满面不悦的厉声唤道:“冉儿,又在混闹,亦不知学些沉稳!”
“爹爹,孩儿并未胡闹,在此研习施毒之法。”话音未落,听得--啪--,只见一女孩面如土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此女乃当今公主,国王的掌上珍,只因此国国王招贤纳士若渴,十分仰慕南宫的才学与文治武功,几次亲请出仕,皆被南宫婉言谢绝。无耐之下,竟以友人的身份,邀南宫作自己女儿的师傅,南宫暗思:一来要想在国中站稳脚跟,必须依附权贵,国王诚邀出仕被自己谢绝,再若拒绝收公主为徒,恐怕今后难以立足,呕心沥血挣下的偌大的家业化为乌有事小,再让尨宙王子过着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日子,自己于心何忍?二来国王以友人的身份相邀,又是一公主,与出仕为官毫不相干,如此南宫应了下来。只是与国王提出:“公主每日需来自己府中研习,朝岀幕归。”不想国王爽快答应了。如此这般,公主自然与馨冉朝夕相处,一处长大。日久生情,公主渐渐长大,舍生忘死的深恋着馨冉,而馨冉对她却是若即若离的,难以琢磨。
南宫见公主倒地,疾奔至她身边,慌忙去摸公主的脉络,却是低沉杂乱,知是中毒之兆,对着馨冉气急败坏的吼道:“胡闹!”抱起公主来至客房,轻放在卧榻之上,急命公主的贴身宫女去园中折来几种花草,信手从中取下些许,握在手中,暗使内力,顿时手内花草变成粉状,放与杯盏之内,温水调和,喂公主饮下,不到一时半刻,公主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苏醒过来,南宫这才放心。他恶狠狠的瞪了馨冉一眼。而馨冉闪动着与他父王一般无二的俊美丹凤目却若无其事的在一旁观摩,其实解毒之法他早已成竹在胸,见南宫严厉的眼神直逼与他,自觉无趣正欲离开,被南宫叫住了:“站住!为父有话要讲,随我来!”他满面不悦之色,命众仆好生服伺公主,待其复原,送其回宫作罢,而后带馨冉来至自己书房。
在书房内,南宫不语,馨冉无言,沉静了许久,“冉儿,皆因儿涉世未深,阅历尚浅,有些话为父还不便与儿多言,可是,儿已近加冠之龄,亦该沉稳些,莫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混闹,日后还有千斤重担需要儿来挑,像儿如此日后怎成大事?冉儿,莫再胡闹,该学些经天纬地之才,日后亦可为儿之兄长分忧解劳!”南宫虽正颜厉色,但心中有些不安,暗觉自己有些失口。
是的,南宫一言引得馨冉满腹狐疑,忙起身正色而问:“兄长?爹爹,孩儿还有兄长?这十几年来怎不见爹爹提起?如今身在何方?”
一言直问的南宫不知从何答起,沉思半刻才若隐若现的答道:“儿的兄长小字凝疑,与儿乃是双身子,亦是儿日后辅佐之人,在儿等襁褓之时就已失散,至于如今身在何方?为父亦不知情!”南宫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凄凉的伤感,馨冉见状不好再追问,与南宫施礼告退而去。
他出了南宫书房,陷入了不尽的遐想,暗思:“爹爹,今日话中有话,其中必有玄机,只是不愿言明,既是兄长,却为何又言日后乃我辅佐之人?日后要成何大事?如此想来,爹爹并非一介商贾,我亦非商贾之后!”桀骜不驯的馨冉届时成熟了许多,不觉竟回到了自己的房内,他想起了自己从记事起总做着相同的梦,梦中总出现一位美丽无比的少妇,用慈爱秀美的一对杏目注视着他,用轻柔可人的玉指抚摸着他,这样的抚摸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与舒适,惬意的趟在她的怀里。
可是,奇怪的是在她怀里还有一个自己,只是另一个自己瘦弱了许多,胸前还配带着翠绿的玉龙,此玉龙隐约间泛着浓浓的黑气,说是另一个自己,又觉得他不过是与自己样貌酷似罢了,梦中的少妇轻开朱唇唤自己“宙儿”叫身边的另一的“自己”“宇儿”,殷殷的在叮咛他们日后和睦相处,切莫手足相残,恳切的嘱咐他们要以各自的性命去维护对方。
亦就那一晚馨冉又做了同样的梦,只是比先前的更清晰了,在梦中他知道了美丽的少妇就是他的娘亲,而梦中的另一个“自己”却是他的同胞兄长。
梦醒时,他竟是满面泪痕,掀开纱帐,望望窗外,天才微亮,心中阵阵悲凉岂有睡意?披衣起身轻轻推开房门,仰望昏暗的天空,暗自长叹:“娘亲、兄长,你们身在何方?可安好?我们何日才得相聚?爹爹半遮半掩的言语到底藏有多少玄机?而今,连我父子到底是何身份亦揣测不明了!”此刻的馨冉与他父王一般无二,一样高大伟岸的身材,一样哀怨无助的眼神,就连形容样貌酷似一人,只是比他父王少了浓密黝黑的一字须,颗颗珠泪在眼角打转却不肯落下一滴,这样的馨冉完全是他父王的再现。
只是,馨冉比他父王少了冷漠的刚毅,多了炽热的激情。少了温润如玉的持重,多了风情万种的洒脱。他带着几分童真的稚气,又有着不可一世的邪气,还隐着盛气凌人的霸气,这些都是他父王所没有的,反而这一点像极了年轻时的南宫,流亡的苦痛早已把南宫的这点打磨殆尽。
自馨冉走后,南宫坐在太师椅上,陷入了不尽的哀思。细观这书房所有家居摆设无一不华贵考究,什么古董字画应有尽有,其中一小小物件亦是价值不菲。别的不谈,就说这套太师桌椅就十分的昂贵,它是用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打造而成,加之又经能工巧匠用镂空雕刻之法精雕细琢出栩栩如生的虎狮兽头与千娇百媚的牡丹相配,可谓是巧夺天工。
南宫回想起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心酸往事如刀剑穿胸一般痛彻肺腑,日日总是咬碎牙关和着血泪往肚里吞,带着小王子东躲西藏,南奔北逃尝尽了颠沛流离之苦,也算上天庇佑,小王子体质强健,虽风餐露宿,饱经风霜倒也无病无灾,活泼可爱,成了南宫唯一可以活下去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