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主墓室里胖子碧晨和碧落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但两人都挺默契的，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碧落从小虽然没有修炼内丹术，养生之法还是在做，毕竟身体好才能长命百岁，和酒色身衰的胖子比起来碧落更站得住，果然又过了一会胖子脚开始发抖，肾虚体弱的他脑门上已经开始出汗。
两人担心的事情都不太一样，对于碧晨来说他此时即兴奋又紧张，长孙皇后是什么人？被世人当作菩萨的人物，而且位高权重又是皇后之身，想想马上就可以.......尽管刚才他一副很猥琐很有经验的样子，不过这种级别的人物要亵渎还是太需要勇气了点。
碧落开始也很紧张，毕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对方的身份他到没在意，活了十几年除了碧家工坊其它的事他都不是很关心。
“你开啊，光处在那里干什么？”胖子一副很随意的口气道。
碧落耸了耸眼皮子，望着终于开口说话的胖子，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开？开始说得那么豪气，临时萎了啊？”
碧晨没有继续和他吵，而是提议道：“要不一起？你端头，我抬尾。”
碧落诧异了下：“这么大方？”
“诶，胖爷我的心胸你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可惜，你以后没时间慢慢体会了。”
“听我号令啊，一、二、三！”
“我嚓，冰棺怎么这么沉？”
开棺的一刹那碧落突然浑身一抖，眼睛睁得滚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胖子一见碧落这表情立刻兴奋的朝他这边凑过来，想目睹下这天下最掌权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心里想肯定美得惊人，如说书里一般倾国倾城！
然而当他看到馆内场景时，却被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苍白的指着棺材：“这........尼玛什么东西！”
棺材内是一白衣女子，但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女子，因为她全身都隆起狰狞鼓包，一片一片的，让人看了就背脊发凉。
碧落神情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他一直以为自己重生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纯粹的凡人国度，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了一国之母？
“胖子转身拉了拉碧落，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对方居然伸出手准备去摸那个棺材里的异物，咽了口吐沫，胖子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没看出来这小子口味居然这么重！”他又吞了口唾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出现了更惊悚的一幕，就在碧落手触碰到那个所谓长孙尸体的同时，那原本闭上眼的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那眼睛一片橙黄色，琥珀一般但透露着刺骨的冰冷。
碧落闪电般收回手指，拉着胖子碧晨猛地向后退出棺材三尺之外。
咔咔、咔咔，棺材里面传来脆响，像炒豆子一般，但结合目前情况来看，应该是里面的东西在疏通筋骨。
碧晨呆呆的木在那里，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的高潮一个接一个，本来他也算那种比较粗线条了，能在当陪葬品的同时叫嚣要看皇帝女人的他，心里承受能力绝对是常人所不及的，但现在他的被眼前的一切震麻木了。
沙沙、沙沙，过了一会里面那种脆响停止了，传来了一阵撕扯的声音，在这诡静的墓室里一直回荡这种声音，确实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碧晨转头望向碧落，发现他脸上除了惊奇却完全看不到害怕的表情，而且似乎没有想跑的意思，他内心闪过一丝疑惑，小心的问道：“里面在干什么？”
碧落白了他一眼：“你不会自己看啊？”
碧晨：“我敢看我还问你干什么？”
碧落愣了下，发现对方好像每次都把一些话说得理直气壮而且自己还不怎么能反驳，随即也没继续扯下去，只淡淡回了句：“在脱皮！”
“........脱.......脱皮？”碧晨觉得自己世界观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过了良久，沙沙声一下停止了，棺材里的人突然一下坐了起来，碧晨吓得忙使劲用屁股往后面硬生生挪了两步！
但下一刻他又愣住了，当棺材里的人望向他时碧晨整个人都懵在了那里！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京城风月场所的花魁他不说都玩过起码都看过，没有一个能有眼前给他的震撼深刻，他也曾听过说书人描绘那些倾国佳丽，那时感觉那些书生用词浮夸，什么玉臂轻挥花落尽，金履未至蝶先飞，冰肌玉骨、花开媚脸，这种事他一直以为只有书上才会出现，方才那隆起的鼓包，狰狞的面相仿若幻觉一般！
“今、何时？”白衣女子站立后玉唇轻启、吐字简介，却给人一种及沉重的压迫感，丝毫不加掩盖的上位者风范压得碧晨喘不过气来。
和碧晨不一样，碧落虽然也很惊讶但更多是疑虑，对方出棺的第一时间居然是问时辰，似乎对于自己两个人的存在却是预料之中的样子。
这事情很不简单......
沉默一阵胖子碧晨率先反应过来，拉着还在一脸沉思的碧落跪下正声道：“草民碧晨携工徒碧落参见皇后娘娘！”
长孙默然的看了他们一眼：“汝还未回答本宫的问题！”
碧晨愣了下，立马俯首：“娘娘恕罪，今儿天元三十一年、焦月中十七日，离宫里宣布娘娘噩耗刚过去两天。”
长孙闻言又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们刚才可看到了什么？”
这问的语气看似随意，但却让人心里一突，这是一句能崩断现在短暂平衡点的话，碧晨的神经崩到了极点，他很清楚他接下来的话如果稍微出错会发生什么。
“草.....草民什么也.......”碧晨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碧落冷冷的打断，原本一直沉默的碧落突然开口道：“娘娘指的什么？刚才看到的有点多，是指您最开始的人身蛇相还是指后面在棺材里脱皮的景象？”
碧晨僵硬的扭动脖子望向碧落，刚才碧落去摸棺材里那蛇人的时候他就感觉这小子有作死的风格，但也不是很确定，也许是有什么深意，现在他彻底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作死！
长孙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碧落：“碧落？庭渊挑的人很有意思.......”
话音刚落便在胖子碧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能有权利挑他们过来又叫庭渊的人他只想到了一个：就是他爷爷，碧家上一代的家主、朝廷工部大司空碧庭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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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分三环，内环乃宫廷重地闲杂人等不予外入，二环多是大臣居住之所，而太子所居住的宫殿却是在两者之间。
这一朝的太子和往届差距很大，这一届的太子不喜习文却注重武功，而且有不弱的军事天赋，两次北伐都在他指挥下大获全胜。
这让朝廷诸多大佬不满，对于处在太平盛世的他们自然比较喜欢重文治的皇帝，本来嘛乱世靠兵治世靠臣，武人地位随着战乱结束、天下思安后慢慢都会逐渐下滑，民生安抚后自然是靠人情世故来互相联系，在打仗不是很重要的情况下，文人的权柄自然也就大得多。
北伐主要是打塞外的蛮夷，这对朝廷来说除了荣耀并没有实际上的意义，而且武人地位提高肯定不是文人想看到的，所以这位太子殿下在文臣的圈子并不怎么受拥戴。
当年张皇后在世时太子地位稳固，但张皇后去世长孙皇后执掌后宫之后太子的地位就很敏感了，虽然长孙皇后并没产下皇子来威胁太子的地位，可太子以前积累的诸多矛盾已经渐渐显露出来，皇帝的猜疑、文臣的不满、再加上后宫没有为他说话的人，太子的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动摇，也导致朝中大臣有了一些别的心思！
现在对于未来储君主要分两派，一派是以天官太宰张芝栋为首的文官一脉支持四皇子，还有就是以三军兵马大元帅、朝廷兵部大司马皇普剑轩为首的武官则是支持太子。
太子府内，正堂中大司马坐在客座首位，喝着太子府独有的乌铁茶，静静的听着太子述说今天他在皇宫里经历的一切。
大司马已年过七十，在所有武将中他是活得最久的，资历也是最老的，经历三朝的他权柄自然不是一般武官能比，虽然两任先帝都注重文治，但他皇普剑轩的地位一直都不比太宰低。
此时穿着黑色棉衣的他看起来如同垂暮的老人一样，花白的头发、皱巴巴的脸以及脸上布满的老人斑，两只眼睛下陷得很深、好像就要沉下去似的、但瞳孔深处却隐隐含着光芒像星辰般虽不耀眼却无法让人忽视！
大司马哑了口茶缓声问道：“你是说陛下声音中气十足？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之相？”
太子皱了皱眉思索了下，随即摇了摇头：“声音中正平和，底气十足，不像是回光返照之相！”
说着他又想起了他在门口感觉到的那个冰冷的气息，还有那让人忌惮的护卫，不由问道：“传闻父皇是吃了那国师的仙药才恢复的，但我感觉父皇不正常，那国师更加不正常！”
哼！大司马闻言冷笑了下：“五六十岁的人长着二十岁的样子，能正常吗？”
太子诧异了下：“民间谣传而已，怎么老师你也信这话？那国师又不露面与大众前，平时都带着面具，再说谁能证明他就是三十年前东海求药的那个道士？”
大司马眼微微下垂，很僵硬的回了句：“我。”
“什么？”太子有些不可置信道。
大司马垂下的眼中露出了一丝追忆，叹了口气：“我昨天去见过他，他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老师您认识他？”
“三十年前，他还有我和你父皇是八拜之交！”
此言一出立马在太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接着又联想起今天在宫殿感受到那种种诡异，他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东海求药历来十死无生，都是历代君王为了满足自己长生幻想而设立的，对于父皇叫自己拜把子兄弟去做这事太子倒是相信的，自己那父皇心性凉薄，对人也多刻薄寡恩，这事他做的出来他一点也不稀奇，但稀奇的却是国师回来了。
将心比心，换自己反正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但他却回来了，还献上了所谓的不老仙药，不是傻得冒泡就是另有图谋，再想想他今天在皇宫内遇到的那些诡异，一切似乎有了解释......
“祸国妖人？”太子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武人风范尽显无遗。
大司马却拿起了茶杯摇了摇头，他慢悠悠的哑了口茶看着锐气十足但却依旧学不会沉稳的太子，苦笑了道：“在军中你的个性我非常喜欢，但作为帝王你在权谋上还是差太远，这趟浑水你还是不要趟的好！”
太子闻言剑眉一挑：“我知道我在很多方面不如我那四弟，但有妖人祸国我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四皇子？”大司马嘴角挑起一丝不屑的轻笑：“我说的权谋可不是指他那样，这种只会耍点小聪明的角色也就张芝洞把他当个宝，当然对于他们这些老油条来说，主子自然不需要太聪明。”
太子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老师评价自己那四弟，而且评价如此之低，这还当真出乎他的意料，因为现在满朝的老臣几乎都在夸他四弟贤明、仁德，颇有古王之风！
大司马哑了口茶，良久才又开了腔，但这次却换了话题：“你对长孙之死怎么看？”
“嗯？”太子明显有点跟不上节奏，怎么扯着扯着扯到那个女人那里，已经死了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太子一脸迷茫，大司马叹了口气道：“你离宫廷近，也经常见到她，你感觉长孙皇后怎么样？”
太子想说很美很好看，但估计说出来老师或许会吧手上的茶杯直接往他头上扔过来，想了半天才凑了句：“很.....很有手段！”
哼！大司马冷哼一声：“岂止有手段，这天下有三分之一都是她的！”
“额！”太子一脸震惊，老师今天的话给了他太多的惊讶，但这一句绝对是最深的！
“你不信？”大司马看到他这样子冷笑道：“你上次北伐时军情紧急，又被大臣故意刁难一直拿不到后勤粮饷，北方镇守司的军马没有开拔费也都拒不出兵是谁解决的这个问题？”
太子想了想记得当时好像是一个宫女送来了长孙皇后曾经做妃子时的明妃令，说是军区镇司受其恩惠........但现在想了想突然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这个太子受御令亲征，亲自上门要兵别人不买账而长孙远在千里一个令牌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兵！
看到太子后知后觉的样子大司马脸上尽是无奈，缓声道：“北方男儿豪爽，军中之人比起文臣更加意气用事，长孙两次去北方救援瘟疫，在北方的名声可以说达到了顶点，军中大将几乎没有人不受她恩惠，说句实话她的明妃令在北方比我的帅印有用得多！”
太子：“..........”
“不光武将，那次长孙封后，朝中只要是北方士子出身的官员没有一个不力顶的，虽然科举方面自古北不如南，但朝廷三分之一的官员来自北方这个说法没错吧？“顿了下又道：“她这样的势力和名望这样莫名其妙死了朝中连个泡都没冒起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太子听了老师的话一阵愕然，他眉头紧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司马继续问道：“你觉得长孙葬的地方有什么特别？”
太子想了下道：“听说是独葬，这应该不和规矩的，但不知为什么一向固执的礼司却没有反对。”
“你不觉得这有点像所有人达成了一种共识吗？”
太子闻言脸色疑惑更重。
大司马却又转了话题问道：“我问你，陛下为什么要用白羽卫来充当长孙守陵的护卫？而且派了近千骑之多？”
太子想了想：“父皇和长孙皇后感情颇深，我觉得可能是代表父皇很重视吧，毕竟白羽卫是我大周第一精锐！”
感情颇深？大司马闻言嗤笑了声：“白羽卫再精锐他也是骑兵！”
对啊！太子猛地心中一亮，所谓术有专攻，白羽卫再精锐他也是骑兵，对于守卫这一块自然是羽林卫更加合适。
大司马见他终于反应过来笑了下又提醒道：“你仔细想下，长孙葬得那个地势有什么特别？”
太子闻言沉思，孤峰、孤峰独立那孤峰外面是，对了！孤峰外面是平地！
那个地势很奇怪，一座孤峰独立但外面却一块偌大的平地，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物，这不是守卫，是包围！这种地势骑兵的追击力和杀伤力都是最强的，千骑的白羽卫正好完全可以封锁那片区域，没有任何人能逃掉，想到这太子隐隐有一个及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望着老师，喉咙有点发干，很吃力的问道：“皇....皇后她还活着？”
大司马将茶杯放下，自己动手添了点热水，他没有回答但却没有否认！
“就算是这样，对付一个女人这个阵仗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夸张？”大司马冷笑了声幽幽道：“一点都不夸张，你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我想陛下如果不是还防着另外一个人，可能京城驻守的白羽卫说不准都会派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