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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谋局(下)

十日后紫禁宫外太子站在那高大的围墙下,望着新出的朝阳,微微有些发呆,这宏伟的宫殿太子几乎每次来都会观摩一翻,这与他的兴趣爱好以及身世有关。

他从小习武,但最初他习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从军,而是想当一个游侠儿,最开始的幻想便是如那些书说人讲的一般,一人一剑、白衣骏马,或者在梦幻一点带上一个红颜知己,游历山川,探天地之宽广,见万物之奇妙。

所以他从小就喜读一些地理杂说,比如那:水注经、西域记、三辅助黄图、帝京景物略等,所以他看这皇宫的角度和一般人不同,别人或者来得多了便觉得无趣,但他每次都看不厌!

大周工匠地位较高,和农户平起平坐,也导致大周的工艺远超前朝,这皇宫建筑自然也比前朝更加宏伟奢华,具景物略所载:大周皇宫占地九十万平、建筑面也有二十万平,房屋上万间,建筑之辉煌、陈设之豪华可以说是历朝之最!

太子在等,昨天他和老师商量了半宿,大概陈列了一些细节,父皇大朝议在太和殿,由于这是第一次大朝议,象征着儒家虚君实相之治的第一步,所以礼部会准备一次祭礼来祭奠这场盛事,也是儒家宣扬的一种手法,礼祀很郑重,光准备就花了半月有余,平常户部官员和一些检官这时候也没跳出来说什么铺张浪费的,因为这一次对于天下儒家来说意义都很重大。

礼祭开头文武百官会先进入宫廷两侧的文华殿、武英殿接受第一次洗礼和祭拜,而后汇聚太和殿,由天子祭天上告祖宗,再拜孔圣,宣读祭文,这过程很繁杂,耗时也很久,最后才会是大朝政议。

皇普虽是军人,但大周重礼,能做到大司马的位子,对礼祀自然熟知,熟悉流程的他约莫礼祭过程应该在四个时辰左右,而为保险也以防后面和皇帝撞车,他们商量后规定行动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看似比较充足其实并不多,因为太子对后宫并不熟路!这因为太子的身世,太子生母张皇后早逝,而皇上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让其他嫔妃或者奶娘来照顾他,而是直接将太子撵出了皇宫,在大臣住所和皇宫之间立了一座太子府,这举动当时可是惹了很大的非议。

而后太子进宫也只是观政或者面见父皇,大多都在外朝,而对于内庭那一块太子虽身为东宫但或许还没有自己那些皇帝皇妹熟悉,皇宫工程浩大,规模宏伟,即便他有地图但在里面要想短时间找到十六的生母华妃也非易事,所以大司马和太子商议,为了争取时间,太子参加这次朝议,在英武殿脱身,直接进入内庭!

因为心思不平,无法静心的太子昨晚也是久久无法入寝,索性干脆就一夜没睡早早的便来到宫外,他几乎卯时就到了宫外,那时天还未亮,他就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大约估摸一个时辰左右,文武百官这才陆陆续续的赶到,看到太子后都有些惊异,因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对这些礼祭向来不感冒,而且两年前起就没有再入宫观过政,没想到今日却这么积极!

但那些文官也不好说什么,太子和其他皇子不一样,本身就有观政之权,他不来是一回事,但来了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于是在诧异的同时百官都上前见礼问好。

又过了好一会,大司马身着戎装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与太子那比较萎靡的精神不一样,大司马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虽然年老但看起来却气势十足!

“见过大司马!”百官见这位主到了都纷纷上前见礼,态度明显比见太子要热络的多,这让太子有些无语,大司马笑着向众人回礼,眼神望到太子时也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过去打招呼。

原因有二:虽然众人都知道他是太子派系的,但党群之争肯定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平时私下怎么都可以,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避嫌,第二:太子这次的目的是潜入后庭,越少人注意他越好,自己跑过去和他表现亲热会让人感觉是自己在为他造势,会引起百官警觉。

而后依次百官陆续到齐,太宰、大司徒、大宗伯等九卿级别的人物也都陆续登场,百官也纷纷上前行礼,大家都三五成群各分派系,慢慢的站在角落的太子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咳!”众人正热议间一声轻咳在宫门前响起,这声音阴柔尖锐但又声普极广,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立马都站正姿态。

来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果!历来大臣都与后宫宦官不合,但也要分时候,此时冯果出现是代表天子,该有的尊重和姿态必须有!

“宣百官进殿,正三品文官由礼祀接引入文华殿,接受洗礼,三品武官进武英殿听宣,三品以下官员门前等候,即洗礼完毕,由朱雀门直接入太和殿参加礼祭!”

“臣等遵旨!”

“各位,请吧!”冯果放下圣旨后,声音又变得圆滑,没有刚才的那番肃穆,太子暗暗打量了下对方,冯果身着的是太监公服,三品正紫装,皮肤白皙面容俊朗,从外表上看虽然已年过而立但却显得年轻,如果不是个阉人不知在后宫要祸害多少深闺怨妇。

这一朝的太监口风还是很好,没有霍乱朝政,也没有蛊惑君王显得很规矩,甚至让那些没事找事的言官都很难找到借口,掌印太监冯果更是颇得文臣好凭,这在历朝历代是比较少见的,但太子却不太喜欢这个人,每次见到他都觉得有丝违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深沉,甚至比他见到的任何一个大臣都要深沉,别人是深沉似海,老成持重,他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如黑暗深渊一般,那是一种恐怖的深沉,刺骨寒冷,让人胆怯。

但明面上这个人又和光同尘,与任何人的关系都很好,受皇帝青睐、在后宫中似乎也如鱼得水,和任何一宫的娘娘似乎关系都不差,而且在朝中和文臣武官也都打得来交道,这就有点妖孽了。

太子城府不深,要说看人他肯定也没有那些大佬那样能洞察明细,他对冯果的感观是自己母亲小时候告诫的,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警告过他,这个人很危险,一定不要招惹!

正想间身后传来一身咳嗽,太子恍然一愣,尴尬的对着大司马笑了下,与皇普为首的一众武官朝武英殿而去!看得后面那些文臣纷纷摇头,暗道:“太子太过亲近武臣,不似国君之相!”

而处在高位的一些人,比如张芝栋看到这一幕,他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精光,喃喃低语:“要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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