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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蛇心不足

“你是?红嫣吗?”门口一个瘦瘦高高,皮肤还很白的男人叫住了她,从爷爷奶奶异样的神色里,她隐隐猜测到,这个人可能是她的爸爸。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他穿着军装,和村里的人都不太一样,看起来更像一个城里人。

男人也定定的看着她,忍不住就红了眼眶,轻呼出声。“哎呀!都这么大了!怎么就,这么大了呀!”

他好像很激动,忍不住把她抱了起来!

她顺着力道就自然的趴在了他的胸口上,目光正对着大门,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二叔一家。

美芳姐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凶狠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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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很少有这样团圆的时刻。晚上,红嫣的爷爷格外开心,吃过了饭,还饶有兴致的让老伴拿出藏了好久的老酒,说要和儿子们好好喝一个。

“所以,你这次是打算把红嫣也带走喽!”

孙有福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是啊!这次单位也分配了房子,红嫣在我身边也算有住的地方了,之前麻烦爸和二弟照顾了这么久。现在,你们可以轻松点了!”红嫣的爸爸孙志国诚恳的说道。

“嗨!大哥,说那么客气干嘛?”红嫣二叔正想继续说什么,那边他媳妇黄秋霞就开了门冲他喊道:“志强啊!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啊!这里有个东西我弄不来!”

红嫣二叔一阵尴尬,看了眼父亲。后者呷了口酒,没看他。

他又看了眼自家大哥,红嫣爸爸便说:“想去就去吧!自家人还客套!”

孙志强嘿嘿的笑了起来,起身去找他媳妇了。

红嫣的爷爷在二儿子走后,悠悠叹了口气。

“志强啊!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他媳妇制的死死的。可惜老二家的,也不是个慈善人,乱啊!”

老人面对着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倾诉自己内心对小儿子的担忧。

过了好一会儿,红嫣的二叔孙志强才从屋子里出来。

也不知道他媳妇和他说了什么,自回来以后他便有些魂不守舍,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

过不久,红嫣婶婶笑着端了盘花生米出来。“爸,大伯,这个给你们下酒。”

她放下了花生米,还有些不想走,便使了个眼神给自己丈夫。

夫妻俩打着机锋,酒桌上一时间都没有人开口。

突然,孙家大孙女孙美芳蹬蹬蹬的跑了出来。

她已经读三年级了。

一张遗传她妈妈的长脸,因为吃的好又不像红嫣老出去野,皮肤比一般农村姑娘都白净许多,加上穿着的都是她二叔从首都寄过来的衣服。

倒是比村里的女孩子都看着更像个城里人。

“大伯,你能把我也带去吗?我知道你要带红嫣去城里,我也想去!”女孩子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父母亲都不再互相给对方使眼色了。

红嫣二叔低了头沉默着,她二婶不住的拿眼睛滴溜溜在红嫣父亲和爷爷脸上打转。

红嫣的爷爷放下了筷子,面色看着不大好。

突然,正屋的门开了,红嫣的奶奶牵着红嫣走了出来。

“美芳你不能去!”老人看着自己的大孙女,直接打断了她的奢望。

“妈!”红嫣的二婶忍不住叫了起来,却在看见婆婆严厉的目光后,不敢多言了。

“志强,秋霞,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大人也不懂事啊!美芳过去不是添乱吗?”红嫣奶奶看着两人,直接揭了他们的老底。

“志国就一个人,要不是红嫣妈妈走的早,那红嫣他们一家早就一起跟志国去首都了,哪会等到现在?你们让美芳也过去,志国又要上班,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这怎么忙的过来!”眼见着儿媳妇还想开口,她直接接着说,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再说了,你们两个都在,却要把孩子给她伯伯带。这要让村里人怎么想啊?”二媳妇彻底焉了。

美芳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八成是去不了城里了,她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奶和红嫣。

都怪她!偏心眼的老太婆!哼!凭什么她能去,我就不能去啊!还不是怪自己不会投胎,没有一个像大伯一样的爸爸!

想着,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哭一声就跑回了屋里。

黄秋霞心疼的追了上去。

一场闹剧终了,剩下的几个人心里都没有的刚才团聚的喜悦气氛。

红嫣抬头看着她的奶奶,后者满含慈爱,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她,奶奶都知道的。

几天后,他们在亲人的依依不舍中告别了她从一出生就一直生活的小乡村。和她的爸爸一起,第一次坐上了从来只有在电视里见过的绿皮火车。

到了首都,没等她消化完那些气派的建筑,宽敞的街道,就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来接他们了。

他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红色的墙,一幢幢小房子掩映在浓密的树丛间,这里的道路也很宽阔,可是却没有外面的那么吵闹,她还看见了很多的小孩子,穿的好像电视里的人一样,在开心的玩耍!看着他们笑得那样快活,她也好想去加入他们。

爸爸管这叫大院,那个时候,天真懵懂的红嫣只顾着感叹随处可见站的笔直的解放军叔叔。

全然不知,自从踏入这个地方,她未来的人生就与之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她在这里遇到了第一个让他哭的男孩子,她为他流尽了一生的泪水,可是心却酸着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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