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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等待

两个女生到了三楼便不敢再往下走了,从这儿往下都是一番炼狱的景象。四楼往上都是新生宿舍,入住的很少,所以尽管有些可怖,但最多也就是个凶案现场。但四楼以下到处都是尸骨和凝结了的黑血,空气中的尸臭和血腥也让人难以忍受。两个女生虽然知道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没预料到会这么惨烈。

“走吧。”林定国虽然很不想让女儿看到这番景象,但很无奈,这已经是事实了,掩盖不了,也躲不开。

林南嘉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但身后的程雪明显有些承受不住这些,扶着墙转头开始呕吐。林南嘉上前去安抚,程雪吐完小声对林南嘉道了声谢。

“尽量不要发出声响,别惊动了那些疯子。那些尸变的家伙不用太在意,跟在我身后就好。”林定国嘱咐道。

两个女生苍白着脸点了点头,看程雪没什么问题,才再次上路。

有了进来的经验,出去时便轻松了许多。那些疯子还在阴暗处睡着觉,不曾有东西惊动它们。林南嘉许是父亲职业的原因,面对满地的尸骨和黑血只是脸色苍白,对空气中的尸臭和血腥看上去也不太在意。程雪就没那么冷静了,当看到站着的丧尸时险些叫出声来,被林南嘉扶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程雪极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看样子几乎要被吓哭了。

但总归来说,出宿舍大门还是十分顺利的,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出了宿舍门,四人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这种能见度低的雾中,跑得太快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失散,还不能大声呼喊对方,一旦散开就很难再找到彼此。

踩了这么多的积血,江健安的白色运动鞋早已染上了一层黑红。短裤下露出的小腿也沾了不少因跑动时带起的黑血,大概是大雾的原因,天气没有夏日应有的炎热,反倒有一丝丝的凉意。

林定国依着来时的记忆,带着三人绕过笨拙的丧尸,出了宿舍区。带着找到的两个女生回到汽车旁时,距两人离开也就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但留守的两人明显已经等不及了,对于等待的人来说,时间确实过的要慢一些。四人钻出大雾时,便看到郑继宗和张铁雄两人站在车旁四处张望着,不过这种大雾下,也看不了多远,估计是等得急了才下车的。

“安哥。”张铁雄看到江健安走出迷雾,立刻兴奋地挥了挥手。

江健安笑着点了点头,郑继宗看到林定国带回来两个女生明显也有点高兴的样子。从昨晚发生异变到现在,郑继宗都没得到儿子的消息,而宿舍这边又是这幅景象,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中其实已经对找到儿子这件事有些绝望了。看到林定国找到人,这说明还是有其他幸存者的。

“我女儿,林南嘉,这是她同学,程雪。”林定国从找到女儿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几乎没停过。

“郑继宗。”

“我是张铁雄。”

互相简单的认识了一下,众人就上了汽车。依旧是郑继宗负责驾驶,林定国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余下的四人挤到了后排的座位上。虽然很挤,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汽车开动,郑继宗依着地图驶向西门的宿舍区。江健安朝张铁雄身上靠了靠,另一边就是林南嘉,离女生太近让江健安有些局促。张铁雄反倒很活跃,不断与两个女生聊天,询问着人家的情况。这也让气氛多少好了许多,不像之前四个男人坐在汽车上一言不发那么沉重。

“爸,你胳膊没事吧?”林南嘉在路上就看出了林定国手臂的问题,但当时不太好聊这些,到了车上,林南嘉便寻空问道。

“撞了一下,现在好多了。”林定国说着,活动了一下右臂,虽然看上去还有点吃力,但明显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哦,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是回HD吗?”

“不是,我们要这位郑叔找他的儿子。”林定国说到,“之后我们就回HD,健安和铁雄也是HD市的,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回去。”

“哦,那我们可以带上小雪吗?她家是XT市的,应该顺路吧?”

“那你得看看她的意愿。”林定国转过头问程雪道,“我们会经过XT市,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块儿,我们可以帮你回家,如果你不愿意,师大的东门有一个宾馆,那里很安全,你可以待在那儿。那儿也有几个人,可以互相照顾。”

程雪被问及,苍白的脸色透出了一点微红,看了看林南嘉,然后道:“我和你们一块走吧,麻烦大叔了。”程雪的声音很小,也很柔,虽然不及林南嘉的声音清脆,却让人很舒服。

“我们也是顺路。”

“到了。”郑继宗再次将车停到了一个离宿舍不远的地方,这儿靠着路边,看不到有丧尸的存在,旁边倒是有一棵树,是个安全有很好寻找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林定国对郑继宗说到。后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郑继宗一路上都很沉默,现在看上去十分紧张,想来是担心最坏的状况发生。

“我也去吧。”江健安握着木棍说到。

“你待在这儿吧,如果预感到什么,马上离开,我会去宾馆找你们。”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有谁会开车吗?”

“我会。”张铁雄举着手道。

“那你做到驾驶位,健安,如果你预感到什么,你们快点离开。”林定国看了看林南嘉,再次郑重地嘱咐道。

江健安点了点头:“我知道,安全回来。”

“爸,小心点。”

林南嘉略带担心的看着父亲提着一根木棍与郑继宗没入了迷雾之中。

“大叔会没事的。”江健安突然说道。

“嗯,谢谢,我知道。”林南嘉转过头,对着江健安笑了一下。

江健安挠了挠头,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然主动跟女生搭话了。或许是江健安安慰的话语起了作用,林南嘉没再露出担心的表情,去找程雪说话了。

“铁雄,你真的会开车吗?”江健安看着驾驶位上的张铁雄疑惑的问道,之前都没听他提到过。

“会啊,我小时候开过拖拉机。”张铁雄一脸兴奋,明显是一副第一次摸到方向盘的样子。

江健安撇了撇嘴,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还想再说些什么,肚子突然发出了抗议的声音,胃已经开始不满江健安的虐待了。

江健安拿出了后面的背包,从里面翻出食物。

“你们要吃点东西吗?”江健安问两个女生。

程雪摇了摇头,看来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恢复出来,林南嘉倒是从包里拿了面包,道了声谢,拆开包装,撕下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果然基因的力量就是强大。

江健安极力将脑子里的场景驱除,虽然鼻子里好像还能闻到尸臭,但人一旦饿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在乎什么环境了。

等人时的时间过得的确很慢,刚过了半小时,林南嘉就显出了焦急的情绪。江健安也有些疑惑,倒不是担心林大叔两人,而是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这种不安很微小,若有若无,让江健安不确定是否有危险接近。反观另两人就好得多,张铁雄还沉浸在摸到方向盘的喜悦中,幻想着自己是赛车手,转着方向盘,身体还随着扭动,做出漂移的姿势。程雪虽然只是呆坐着,但脸色已经恢复平常。

到底会发生什么?江健安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这种难以捕捉到的不安感比预感到危机还令江健安难过,想去努力感知什么,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但确实有一丝不安笼罩在心头。

“我爸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林南嘉抑制不住自己的担心问道。

“危险?大叔可以解决的。”张铁雄很信任林定国的身手。

林南嘉皱了皱眉,担忧并没消除。半小时的时间,足够林定国回来,当然,只是正常情况下,中间需要躲避丧尸,还要小心其他东西,半个小时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时间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白雾里仍旧没有林定国两人的身影。江健安也坐不住了,两个宿舍区的状况应该差不多,这个宿舍区更小一些,丧尸应该不太多,很好穿过去,大叔现在都不出现,肯定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不安的预感也一直萦绕在心头,未曾消失,但什么都没发生,江健安就没再理会。

焦急的林南嘉早已下了车,望着林定国离开的方向,不时翻着手机看时间,期待能看到林定国的身影。

“喂,你要去哪?”一直注意着林南嘉的江健安看她向迷雾走去,忙下车喊住了她。

“我去前面等我爸。”林南嘉眉头深皱,说到。

“周围可能不太安全,最好还是回车里吧。”江健安劝说道。

“对啊,大叔会安全回来的,我们还是进车等吧。”张铁雄与程雪也下了车。现在这种情况,进入迷雾不是个好的选择。

“可能还没找到郑大叔的儿子,再等等吧。”江健安看林南嘉没有说话,似乎没有被说服,再次劝道。

“我就往前走一小段儿,没有问题的,有危险我会立马跑回来。”林南嘉说完,不等众人回答,便走进了雾中。

“欸,等等。”江健安还想阻止,但林南嘉已经没入了迷雾之中。

“铁雄,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她。”江健安从车里拿上木棍,跟了上去。

一进迷雾里,江健安就失去了任何参照物,除了白茫茫的大雾,就只能看到脚下的地面,只能依着大概的方向行进。

好在林南嘉的速度并不快,江健安跑了两步就看到了林南嘉的身影。

“林南嘉!”

“你怎么来了?”林南嘉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江健安跟了上来,有些诧异地问道。

“还是回车上吧,这里不安全。”不安感从下车就明显扩大了,想必四周的雾里藏着某些未知的危险物。

“我就去前面看看,没有关系的。”林南嘉十分固执。

“四周可能有东西,最好还是在车里等,大叔应该没什么危险。”江健安不知道如何跟林南嘉解释,只好重复着刚才的话。

“啊!”林南嘉还想坚持,刚欲开口,一声女子的尖叫突然从汽车那里响起,应该是程雪的声音。

“不好,铁雄。”江健安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不只是尖叫声引起的,江健安的预感能力再次出现,汽车那里传来让江健安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

江健安握紧木棍,抬脚就奔了回去,林南嘉也立刻跟了上去。

江健安钻出大雾时,就看到张铁雄在与一只大黑猫对峙。那猫约有狼狗的一半大小,炸着毛,匍匐在地上,发着低沉的嘶吼。张铁雄把程雪护在身后,倚着汽车,也是身体紧绷,提防着黑猫。

黑猫似乎受了伤,身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浸着血。但这丝毫不影响黑猫的煞气,张铁雄手臂上几乎见骨的伤口,想必就是黑猫的利爪所为。

那黑猫看江健安提着木棍从雾里跑出,示威似地怪叫一声,转身跑了,想必是看到人多,自知不敌。

“铁雄,你没事吧?”江健安看张铁雄受伤,就没理会跑了的黑猫,忙上前查看张铁雄的伤口。

看到黑猫逃跑,张铁雄立刻放松下来,捂着伤口呲着牙道:“疼。”

张铁雄手臂上的伤口很深,鲜血都顺着手臂滴到了地上。

“快包扎一下。”身后的程雪看到,立刻从汽车的包里翻出了一条毛巾,举着说到。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用这个凑合。

“对不起,害你朋友受伤了。”林南嘉走到江健安的旁边小声说道。大概是有些自责,毕竟如果不是她,众人都不会下车。

“进汽车。”正在努力感知周围的江健安没有回应林南嘉的道歉,不安感还没消失,那黑猫估计没有离开,只是暂时隐进了雾中寻找机会。

林南嘉这次没有再坚持,和三人一块儿进了汽车之中。张铁雄还在叫痛,虽然伤口已经被程雪用毛巾包上,但血没能立刻止住,鲜血透过粉色的毛巾,浸了出来。

“不要下车了,黑猫应该没有离开。”江健安郑重道,“林大叔应该不会有危险。”这是专门对林南嘉说的。

林南嘉乖乖的点了点头,张铁雄受伤让她安静的听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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