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着我,从旅馆出门开始就被盯上了,好像还带着照相机。”我悄悄把门合上,秦思燕走到窗户前小心翼翼的往外观察,走廊外空荡荡的,偶有几声脚步声经过。
她端详了好一阵子,她转身后严肃地说道:“你看到谁?”
“没看清,但我感觉他跟着。”
“感觉?你最近还在每天吃药吗?”
“这感觉不会有错,从住进旅馆那天就不对劲了。”
“刚住进旅馆的时候?”
“我没告诉过你,之前我有在我房间里发现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半夜时候房间里出现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写着奇怪文字的纸条,把这些事情凑在一起,一定不是巧合。”
“是的,你都没告诉过我。”秦思燕不是心理医生,她现在有些神色不定,可能是被我吓到了,不过她还是在倾听我。她问道:“跟踪你的人想要干嘛?”
“我不确定,应该不会是记者。”
“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寻找那个叫秦银埔的作家?”
“我当然...你怀疑我?来这里后一直都是倒霉。”
“其实,下秦讨厌城外人还有一个原因,有一些负债累累的人为了躲避追钱的债主会逃到这里,有仇家可能会追进小镇来惹事弄的小镇里头鸡犬不宁。”
“我是程楠之。”
“对,你是程楠之,我完全信得过你,只是你现在情况有些不同。”
“怎么不同?”我问道。
秦思燕:“你有解离症,你只能通过你的笔记知道你来小镇的事迹,但是不能保证你记下的都是真的,也...”
我没等到她说完话,我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在蒙骗我自己,我没那么无聊,只是目前看来笔记是为唯一可以信任的。”
秦思燕:“楠之,你别误会,我是想帮你的,我并不是觉得你是在蒙蔽自己,而是觉得可能有些笔记里没有记清楚的东西被无意忽略了。”
“你指的是?”
“不通过笔记,你回忆来下秦那天的事试试?”
房间的光线渐渐昏暗下来,这个场景就像几月之前,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医生对我治疗时的场面,和此时的范围有些相似。
“我...从雾城出发,来下秦的动车上遇见了秦泰、秦夕颜、秦庄,住进了旅馆,+++第二天奇怪的从医院醒过来,这就是第一天的事。”
“秦银埔呢?”
“哦,我在出发的三天前接到一通电话,那晚我喝得烂醉俯躺在沙发上,本来不打算接起,上厕所的时候拿起来听了听,然后就有一个自称是秦银埔经理人的电话,她说前辈要出传记,这对我来讲是多珍贵的机会。”
“你喝酒后接到的电话?”
“怎么?”我问道。
我脑海突然一闪,继续补充道:“这通电话好像是程芸转接给我的。”其实,这个细节是我现在才突然想起的。
“程芸?”
“她是我未婚妻,也是我的经理人,我们准备明年四月在巴厘岛结婚。”
秦思燕咽住了嘴,接着吱吱唔唔地吐出了三字:“恭喜你。”
“现在想,解离症困扰了我的创作,但是落魄与邋遢的生活都是自己增添的,我原本就拥有了很多而不知足,而且重要的是有爱我的人陪在我的身边。”
秦思燕说:“的确,你现在有比你事业更重要的事。”
我点了点头。“所以,我得出下秦了。”
会忘记事情的缘故,那本笔记本极有可能会出现没把事情在笔记上记得清楚的情况,或者说如果谁在上面动了手脚我也无处查询。
秦思燕离开了,她没有道别,掩饰情绪++,难道刚刚的谈话她让我觉得我不信任她?难道因为程芸?
那晚我回旅馆的时候,杨明来找了我,他给了我渔夫的住址,我想出去的时候去找他就可以。下秦的旅程即将画上了句号,一旦走出了这里或许我又将重新面对以前战战兢兢的生活,可是也因为这次的旅程让我更加明白自己所拥有的,比起财富与荣誉更重要。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走去了雄伯的房间里。
“你要离开下秦了?”
“恩,如果有机会我会在回来看你的。”
“如果真是这样,希望你永远别在回来了,下秦还是不会安宁,外城多好。”
“雄伯去过外城?”
“去过一次,因为是身板小,走在街上很引入瞩目,我还认识了个女孩。”
我按照住址来到了紫荆路,一阵风从江面上吹过来,在每个巷口哇哇大叫,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恶臭的腥味。靠水域的居民做水下买卖,江山一些特有的鱼虾也会运往外城。巷口的第三幢房子就是杨明安排我的那个渔民家,门口都是积水,堆放着几个大桶和水缸,一边的架子上凉的不是衣服,而是渔网。
我朝里边喊了很久也没人回答,我走近试着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本不想私闯进去,可是从门缝中看到了里面一张摇椅上躺着一个老太太。
我警觉地问道:“老婆婆。请问这是秦旋家吗?”
她一点没动,就像在摇椅上发呆。
桌子上好像出现了点动静,一只肥大的黑猫从桌上跳到了地上,发出了怪异的声音,我的毛孔瞬间张开了,我立刻往回退后了几步,这只猫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鱼,长这么肥不是没有道理。
“你是程楠之?”从门缝后传出了轻微的声响,他就是秦旋,屋子里的老太太是他的母亲,还是个聋哑人,杨明和我说过秦旋没有妻子,因为小镇上的人觉得他会遗传他母亲的病,我还猜测会是冠心病一类的。
“谢谢,得麻烦你载我一程了。”
“说啥麻烦,我也是本想出江撒网的,便做个顺水人情,船停在江口那边,等我把外面的鱼干收好,我们就出发。”
“这是什么鱼?”
“这是下秦这条江上数量最多的鱼类鳡鱼,待会给你包点儿,让你带会外城。”
“不用,我不太喜欢吃鱼。”
他突然就止住,低头收着鱼干,难道我说自己不喜欢吃鱼,他不高兴了,性格好怪。
傍晚的江面上像是油画的涂料不小心洒在了上面,江浪经过的时候,色泽忽明忽暗,夕阳像被下秦施了咒一样,用这些光警示着这里的不一般。
远处就能听到江面上飞过的群鸟发出拍打羽毛的声音和明亮的鸟叫,江上面的渔船很自然的向远方推动着,构出一副安详的图画,有那么一刻我有点儿舍不得离开这,不过想起来这里的遭遇我还是上了秦旋的渔船。
他的黑色大猫熟练地站在船头,划船没多久就开始不停的问我话。
“你来下秦做生意的?”
“不,我有个朋友是下秦人,很久没见来这看看他,顺便也看看这的自然景观。”
“来下秦看景色的人一直不多,主要这不太安宁。”他眼睛看向江面,继续问道:“你结婚了吗?”
“没,但是快了。”我才想起来,他快四十了还是没妻子,我这样回答他,他会不会再次的出现什么奇怪的情绪。
秦旋说:“小镇的警察又再追查,我们晚上都不方便出行。”
我问他:“他们会解决的,对吧?”
秦旋看了我一眼,嘴角出现笑意,好像嘲讽了一下我,他回答:“都说那怪物没那么好处理。”
现在轮到我开始不停问他了:“你听说过碳人?”
“听我母亲说过它,夜里的时候会在小镇上到处逛,被人传得特别玄乎,渔民也有一些传闻,它会在浅水域抓鱼,还听说有渔民还看见过它从江面把头探出来,那几月里没人敢下水,但这事谁也拿不准,我是没亲眼见过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你该不会是想见见吧?”我一边笑着问。
突然,我又一次觉得崩溃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推动着船桨在水面,水浪像他不安的情绪一次次的波动,我心直口快的问道:“你的母亲是聋哑人吗?”
“是啊,怎么了?”他没回头,只是浆停下了。
他好像不知道他那句话的漏洞在哪。
“怎么不划了?”
“出雾了。”他看向江岸一片丛林。
一团团浓雾拼接在一起,把水域堵上了墙一样,不过越过去四周也越黑了,把仅有的光线都挡在了外面。
“有味道,是烟?”我问道。
“不知道,小心点好。”他说道。
我紧握住了渔船提高了警惕,耳朵出现了幻听,听到旅店里那样的呼吸声,果然我握住耳朵还是听得到。
扑哧!水面有什么东西沉下去。
我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刚刚说完的那个渔民的传闻,什么时候会从水下探出一个黑黝黝的头颅来,秦旋从袋子里拿出了个家伙,他用火柴将火把点燃。
“是烟。”他肯定的回答道。
错不了,猛吸的时候差点咳嗽,只是这么一大团烟是从那里飘来的呢?
“附加山洞比较多,渔民可能会因为肚子饿进山洞烤鱼点把火,可能是哪个狗仔忘记把火熄了,我们看不到火光,可能烟就是从山洞里传出来的。”秦旋对这一带和家里一样熟,他这样说让我放松了很多。
扑哧!水面又一次发出了动静。
我伸出脖子往水下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而且一定很深,这与我在岸上时看到景色的差别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久久盯着水底,忽然,一个黑影从船底有过。
“有东西。”我对秦旋说道。
“鱼?”他刚问完,飞速的把浆从水面抽了上来。
“糟糕,船桨敲到东西了。”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它的船桨,船桨上出现一排排深深牙印,像被尖牙的猛兽疯狂啃食过一般,这也证实了水下一定有东西在游动,刚刚看到的黑影极有可能是什么怪物。
“这会是什么?”他边说边把船桨轻轻放在水面上,然后再将火把靠上去,不一会水里冒上来几个泡,清清楚楚看见一群头超大的怪鱼往上疯狂的凑,火把照亮了它身上的毛孔瞬间都立了起来。
“这条江里有这么多食人鱼?”
“这是食人鲳,是水虎鱼的一种,可不可能出现在这,像这种种类的鱼国内至今都没发现过踪迹,”
“啊?这么说我们还发现了个首例,但我们瞟在江上会不会很危险?”我指着它手中的火把说道:“你先把火把灭了,它们有可能就是看到火把凑过来的。”
熄灭后,江面一下子就宁静了,周围的浓烟褪得差不多了。
“这种鱼分植食性和肉食性,希望我们运气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