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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灵山

岁月之河缓缓而流,漠视着世间一切的变幻沧桑。

二十年后的初春。大地冰雪消融,百川奔流。

广袤的羊古草原上又一次焕发了勃勃生机。关了一冬的牛羊和马匹成群结队,徜徉在宽阔的草地上,贪婪地啃着鲜嫩的水草。各色美丽的花朵簇拥在一起,点缀于成片的青草之间。翠绿的草原像是新娘披上了盛装,等待着远方走来一位能够驾驭她的新郎。

汹涌的古纳河的潮水似一匹不知疲倦的烈马,从大灵山间穿流而过,蜿蜒着奔向远方。险峻的大灵山披着雪白的盔甲,高昂着头颅,傲然矗立于草原之上,更是显得神圣与不凡,山颠的巴尔朵峰像是一柄锐利的长剑,直刺天穹。

草原上的人们常说,这里是世界的中心,草原人的祖先、战神摩罗的神灵便是住在常年积雪不化、白雾缭绕的巴尔朵峰之颠。

连日来,大山之中,不时传来阵阵诡秘的声音,时不时惊扰着静谧的草原。部落的老人们说,大灵山咆哮了,预示着世道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大事发生,要么是带来毁灭,要么是重获新生。

这一日的午后,大灵山山坡上,一个陡峭的拐角处,一位手持弯弓、腰悬箭袋的青年猎人悄然露出了身形,凝神聚气,慢慢拉开了绷紧的弓弦。年轻俊朗的脸庞上挂着自信,双眸之中闪着精光,部落中上了年纪的长老时常会说,“这双奇特的眼睛中透着乌云遮不住的星光,只要耐心多看上一会儿,总是能够让人看到一些安慰和希望。”

青年猎人二十左右的样子,唤作夏正,住在百里之外的天德部落,他是首领金帐之中的正将军,因为箭法出众,又乐于助人,在部落之中几乎人人都知道他。

不远处,一只正在悠然啃着青草的长角鹿突然抬起头,似是预感到了凶险,刚要伸开四蹄逃脱,已然不及。夏正及时松开了弓弦,随着“嗖”地一声劲响,疾如闪电的利箭准准地射中了它的头颅,长角鹿蹒跚着跑出了几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夏正的脸上现出了几分喜悦之色,向着长角鹿的倒地之处走了过去。忽然,山坡后传来了一阵阵马儿的嘶鸣,夏正停下了脚步,诧异地转过头,随着一串急促的蹄声,一匹灰色的骏马冲出了拐角,发疯一般向前冲去。

夏正急得大声喊道:“大灰,大灰,你要到哪里去,回来!”这是夏正的马儿。在羊古草原上,马匹就像是男人的双脚。

大灰毫不理会,只顾惊惧着往前疾奔。

夏正恼怒地自言自语:“大灰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撞了鬼了么?”

忽然间,夏正惊得瞪大了眼睛,只见有两只野狼挡在了大灰的前面,大灰急忙掉头转向右侧奔跑,不知什么时候,大灰的右侧和左侧又是分别出现了几只野狼包抄而去,这个狼群足有六七只,看来早就藏在这里。突然,一只野狼猛地发力疾冲,向着大灰扑了上去,

夏正大惊,心道:“糟糕!刚才光是顾着追踪这只长角鹿,竟然忘记了察看一下四周的埋伏。”

夏正不假思索,接连从身后腰间的箭袋中拿出了几枝箭簇,一支支射了出去,几只野狼嗷嗷嚎叫着倒在了地上,可惜的是,已然救援不及,他的马匹已然被扑倒在地,鲜血从脖颈之间涌了出来。

夏正顿时大怒,再次从箭袋中拿出了一支利箭。恰在此时,忽又听得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救命啊——”。他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灵山时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平日里很少有人敢到这里来打猎。他侧耳凝神,很快又是听到了接连传来的几声惊呼。

果真是有人求救!夏正怔了怔,看了远处倒在地上的马匹一眼,心道:“反正大灰已经死了,救人要紧!”

夏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绕过拐角,下了山坡,只一会儿工夫,便冲到了一处山坳近前。

“救命啊——”又是一声惊呼。

这一次,夏正听得真真切切,声音是从山坳里传出来的。

夏正冲到近前,果然,山角处他看到了十几只野狼正在山坳里攻击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和两匹野马,一匹是瘦弱一些的黑马,一匹是一只高大肥壮一些的红马。

另外还有两只野狼静静地守在对面的山坡上,堵住了他们的出口。

部落的长老们常说,狼是一种既聪明又可怕的动物,一定数量的狼群,便是一支善于作战的骑兵。

声音是被攻击的年轻人发出来的,他似乎已经没有退路。地上躺着几只野狼的尸体,显然是这位年轻人所杀。

但见那匹红马连连躲闪,乱踢乱逃,看上去进攻它的四只野狼一时之间难以得手;另外一头黑马却在飞快地转着圈子,情形像是在拉磨一般,进攻它的也是四只野狼,接连几次扑空之后,开始跟在它的身后转圈追逐。另有三只野狼围着年轻人步步逼近。

年轻人跛了一条腿,看样子是被野狼咬伤了,不时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想要把这几只野狼吓退,但是徒劳无功。虽身处险境,他却时不时地转头看看那两匹马,似乎很是在意。

领头的一只野狼,猛然跃起,向着年轻人扑了过去!

夏正心中一紧,手中却是一松,弓弦上的一支利箭跟着射了出去,流星般,稳稳地射入其腹。那只跃起的野狼倒在了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擦了一把汗,抬起头来,看到了夏正,顿时振作起来,大声呼道:“摩罗终于显灵啦!”

终于,那头强壮一些的红马被扑倒在地,脖颈被攻击它的野狼咬断了,身体抽搐着,四条腿依然在顽强不屈地胡乱蹬踢着。

悲壮的场面看得夏正心中一紧!

一支支利箭接二连三飞入了山坳,只落空了两支,其余几支箭箭命中。夏正数了数,山坳中还剩余五只。三只追逐着黑马,两只围逼着年轻人。

又有一只野狼飞身跃起,扑向了年轻人,年轻人急闪,不料脚底一滑,倒在了地上。

夏正再次伸手向身后的箭袋中拿箭,却是抓了个空,箭支用完了!

野狼将年轻人扑倒在地,夏正顿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为那年轻人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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