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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问天

姜离道:“刚才那马上领头的老者不是已经说过了?我正是要打算赶往山南的渡口,先乘船离开再说!看来,此番渡口是去不成了。”

百里华疑惑道:“师妹乘船又是打算往哪赶?”

姜离苦笑道:“我也不知究竟投奔到哪里去啊!实在不成,我带着孩儿再回伯伦山屈仙门便是了。”

百里华面色一变,急道:“万万不可!自从师父仙逝之后,大师兄与二师兄为争夺掌门之位,早已势同水火、面和暗斗,山上已非安生之地,师妹切不可再回山中!”

姜离叹道:“师兄,天下之大,此时此刻,竟不知道该带着正儿逃往哪里去了!唉!真是愁死人了!”

百里华又追问道:“我听闻师妹一直未嫁,怀中婴儿决非师妹所生。不知师妹怀中所抱之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当年我们师兄弟几人都曾在师父面前,替两位师妹讨问姻缘,师父说,师妹是‘佳缘当在得子后’!哈……师兄于此须得先恭喜师妹喜得贵子,再祝师妹早逢良缘啦!”

姜离嗔道:“呸!十年不见,师兄还是没大没小的!此时此刻,竟还要来取笑人家!师父当时那是调笑我等的玩笑话,你也当真!”

百里华止住笑容,正色道:“师父的话向来都是句句应验的,百里华从不敢有所怀疑!小师妹,我观幼主襁褓所用决非寻常民间之物,莫非幼主是从宫中抱出来的?”

姜离面色一变,道:“师兄若再多问,你我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百里华道:“我不问便是了!”从怀中取出了六枚兽骨磨制的圆形棋子,“师妹,自从下山以来,我还未曾使用过此物,今日不妨为小师妹、也算是为幼主问天一卦,师妹可曾情愿?”

“那真是太好不过啦!磨蹭了半天,到现在才拿出来,难不成是让我求你呀!”

“问卜只可随遇,不可强求。师妹稍安勿躁!”

姜离自是了解同门中一些古怪的法门和规矩,便不再言语,凝神盯着百里华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之上抛掷着兽骨棋子。

百里华所用的棋子三黑三白,均系象骨磨制而成,抛掷了六次之后,得出了卦象,百里华凝神掐指,反复计算。

姜离急道:“师兄,是吉还是凶?”

百里华收起了棋子,道:“吉中伴凶,凶中带吉,终能化凶为吉。”

姜离道:“罗里罗索的,到底也算是吉卦了!”

百里华点了点头,道:“不可南行,只可北往!”

姜离疑惑道:“往北?去哪?”

百里华郑重道:“千里之外!”

姜离惊道:“啊!?要走那么远,那岂不是到了北方的草原和大漠的荒蛮之处?”

百里华道:“天意如此,必有其理!师妹只可顺天应人,小心行事,不可逆天而为。”

姜离无奈道:“好吧。可是小妹孤身一人,又带着孩子,行走千里,只怕是……”

百里华歉意道:“眼下我也是抽不出身来,一则,师父生前曾交待过一事,命我待他老人家仙逝十年后,方可为之。此番下山,正是为此而来。不想,在此处碰到了师妹。二则,若按先师当年所言,百里华追寻幼主的时机也是未到。”

“权且如此吧,既是师父生前有所差遣,小妹也不敢违逆。师兄这是要到哪里去?”

“王城!”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去你的王城,我还得急着赶路,想法子离得王城再远一些才是。”

百里华迟疑片刻,道:“师妹可先西行三十里,那里有个镇子叫马埠镇……”

“啊,是了,那里是王城一带最大的牛马市,南来北往的牛马贩子最多,我可以跟着那些马贩子一起往北。”

“师妹果然冰雪聪明,难怪师父生前时常夸你!”

百里华将所带的羊奶尽数送给了姜离,二人别过。百里华直奔王城。

姜离往马埠赶去了。因抱着婴孩,一路上又不敢大摇大摆,只得小心翼翼地西行。

且说中宫娘娘萧若大早便暗中差人,悄悄地捉住了产婆,严刑逼问,产婆终是苦熬不过,说出了实情,于是萧若立即派人暗中四处追踪查访小王子的下落。

原来,八年前,自从王后萧若娘娘诞下首位王子公良剑之后,南宫娘娘和另一位夫人都曾经产下过小王子,奇怪的是,均是在生下不久,两位小王子不明不白先后暴毙,南宫娘娘因此得了失心疯,那一位夫人也因伤心过度,一命呜呼。闹得整个宫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国王公良鱼命人多次密查,均无结果,不了了之。

公良鱼深为器重的大国师通天巫说,这是因为遭受了东祝国巫师的诅咒,宫内闹起了魔障。一连做了数天庄严隆重的法事,之后,宫中倒也渐渐安生下来。

再后来,也便是五年前,北宫娘娘薄姬又产下一子,果然是幸免于难,母子平安。

孰不知,这位北宫娘娘本是国中最为富庶的大良城城主薄仲之女,家世显赫,家财万贯。平素里便是诡计多端、处处谨慎,其弟薄牙将军战功累累,身居左军统帅要职,在军中及朝野威望极高。薄娘娘暗中又命人对权倾一时的大国师通天巫施以了重金美色。薄姬的心中早便知道,一切古怪的背后,必是中宫娘娘萧若与通天巫沆瀣一气所使的阴谋。

宫中已经连续几年无生产之事了。自从梅香夫人乙慧开始临产,整个宫内都在紧张地等待着结果,尤以王后中宫娘娘萧若最为关心,北宫娘娘薄姬也在差人四处打听消息。

此番,得知乙夫人偷换王子之事,萧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揭穿,禀报给国王公良鱼,她的贴身侍女墨玉却道:“娘娘暂且万不可揭穿此事!”

“为何不可?倒不如借此机会除了乙慧那贱人!”

“一来,大王若是得知此事,定然雷霆震怒,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回小王子。那样的话,我们的大王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手?”

“不错,眼下还有薄姬那贱人生的公良木,已经够头疼的了,再多出一个小王子,将来剑儿继承王位之时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

“二来,那产婆之言眼下也只能半信半疑,难保不是屈打成招、编出来的谎话也是未知。若乙夫人生的果真是公主,那娘娘更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错!一个年幼的公主,自是不足为患。”

“三来,若是此事败露,大王定然详查,弄不好,连同文鸳自尽一事,都会露出马脚,牵扯出娘娘。”

“哼,那个奴才既已自尽,已是死无对证,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是!此事与娘娘绝无半点瓜葛,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也是于娘娘及大王子不利。”

萧若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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