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光映入眼中,本该出现在眼前的林海、松涛已被遍野焦土给取代。天空中几只兀鹰在盘旋着,安静的四周,只剩风声不时的飘过。
天武座刚一踏出秘道口,便运起了护身气劲,然而一道用禁铁所制的法网却套在了他的头上。在他的前方,红儿一行人都疲惫地坐在地上,在他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放着一柄刀。奇怪的是,那每一柄刀都没有人手持,像作样子一样的摆在他们的肩上。
天武座还没来得及向身后的人预警,便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痛楚从全身散开。那法网之上还有很细密的针眼,那些针眼上不知被抹了什么药液。天武座丝毫也感觉不到体内的元气,只能怒瞪着四周。但是根本就没有人,这张网像自己飞过来的一样。
天武座正想闷声大叫间,后面的秘道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枭安的叫声便传了出来:“鼠辈,安敢对公子无礼!”
漆黑的秘道里,杀气像细丝落下,有质感般的让人生寒。枭安打开全身气穴,感知着四周的变化,那近在咫尺的出口现在看来充满着危机。若非倾国恋酒在这里,他早已冲了出去。
但,倾国蒙狄还没有发话。
就在枭安迟疑间,身后一股沛然真元浩瀚喷涌。倾国蒙狄杀机毕现,一声轻喝,尽将这山间秘道震碎,接着随手一挥,碎石将喷涌而来的焰流阻断。
“天武座,你怎么了?红儿、小熙、小喻,他们都怎么了?”倾国恋酒还未说完,便被枭安一把抓起,几颗碎石帖着他的脸飞过,留下一道血迹。
“猎物终于出现了!”一声轻笑,半空中若隐若现的闪出一条人影,精铁面具之下,一双寒气逼人的眸子正打量着倾国蒙狄三人。
随着铁面人的出现,半空中又闪现出不少人来。杀气,让空气都开始凝固了起来,两拨人之间的碎石早已承受不了这强大的杀意,纷纷化成了粉末。枭安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倾国蒙狄。这时,几只带着试探意味的暗器已向倾国蒙狄射来,枭安眉头一皱,黑色长袍一摆,站在了倾国蒙狄身前。一对眸子注视着出现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警戒着。
“早就听说倾国蒙狄手下有四个高手了,今日就先杀一个立立威吧。”这个像病号般的人,说话也软绵绵的,其他人见他一开口也都不再动,立在一旁观看战来。
枭安自不是那种会被语言激怒的人,环视了这几个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连眼睛也没有看向左侧正用诡异般速度冲向自己的“病号”,只是伸出手击在了“病号”的拳上。两人这纯力量的较量立刻便让所立之处塌陷了。
枭安身上气劲一吐,吹得地上的沙土乱扬,而他的右手这时也已经挥出,平而无奇的一拳直直地击向了“病号”小腹。这本是极普通的一拳,然而“病号”却已经急得直冒大汗,刚才那一击之后,他一时轻敌,尽没有料到枭安转瞬之间将他锁住,虽然以他的实力被这种气劲锁住不过眨眼的时间便能脱逃,然而就是在这眨间之眼,枭安已经一拳向他击来。
“砰!”仿若巨石相撞般,枭安收回左手,一跃跳出数丈,尘烟中一个巨汉正摩挲着刚才接下枭安那一拳的手,眼中透着震惊。巨汉轻蔑的看了“病号”一眼,两只巨掌突向地面一击,整个地面都晃动了起来。枭安随及腾起,探手成爪,抓向巨汉。巨汉冷眼一瞥,借腰力转动身形,反掌向枭安拍去。枭安一惊,收住身形,借巨汉挥出的风势向后一跃,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心中隐隐地不安了起来。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巨汉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声巨吼,雄浑的声波向枭安袭来。枭安一惊,将护身气劲收回护住全身百穴,虽是如此,他也感到皮肤上的毛孔已被震的流出血来。
倾国蒙狄立于一声孤石之上,披风迎风而展,却牢牢地护着倾国恋酒。
“哥,枭安没事吧?”倾国恋酒一直偷偷地瞄着战局。
“没事。他连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就不配跟着我了。”
“我看他好像受伤了。”
“九弟,你知道野兽什么时候最凶猛吗?”听到倾国恋酒的问题,倾国蒙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倾国恋酒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这么一问,只得摇了摇头。
“就是在它受伤的时候。他刚开始还在犹豫,心里还有些挂念。现在他应该要开始动怒了。”倾国蒙狄淡淡地说道。
倾国恋酒似懂非懂,刚想再问,便看到枭安那黑袍突然鼓了起来。
巨汉冷笑着慢慢走向枭安,伸手便将枭安牢牢地抓住了。枭安眼神更冷,感觉不对的巨汉刚想撒手,便惨叫了起来。再看枭安,手臂、身体、腿上每一只骨头都从身体里蹦出了来,扎进了巨汉的双手上。枭安跟随倾国蒙狄多年,全身筋骨已是水火不浸,这一刺更是强过任何兵刃。
“是骨术!”巨汉身后有人突然叫道,“快救他!”
枭安哪会如此便放过巨汉,嘴唇一动,整条白森森的手骨便挥起,带出巨汉手掌的血肉,接着诡异的伸长,直接刺向巨汉的吼喉。巨汉本就仗着一身铜皮铁骨横行一方,刚才枭安轻易便刺破了自己最硬的双手,已让他胆颤不己,此时面对这双飞向自己的骨手,早已没了方寸。
奇怪的事这时却发生了,枭安这一击居然空了,不光如此,巨汉也突然消失在了眼前。枭安疑或间,只感觉几道气劲袭来,本能的闪避而过。待他再立定时,已经再也不能动了。
“这是……”枭安望向不远处的女子,“缚灵之术!你是术法师?”
女子扬了扬头,笑道:“承蒙安统领夸奖。”
“哼!没有想到居然会有术法师跟‘罪榜’同流合污。”枭安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向是在跟倾国蒙狄告罪。
“安统领何必自谦,若非你刚才运用业力施展骨术,我哪能锁住你。”
倾国恋酒不安的拽了拽倾国蒙狄的披风,“哥,现在怎么办?”
倾国蒙狄眼看向远处,那里飘起几缕烟尘,“老九,一会大哥会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倾国一族立于北国的实力。”
倾国恋酒不解的望着倾国蒙狄脸上的笑容,思绪被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打乱。
离孤丞勒住马绳,看了一眼倾国蒙狄,从马背上扔下一个女人来,“蒙狄公子,久见了。”
“离孤丞,你踏入我倾国王朝土地,知罪吗?”倾国蒙狄脸色一变,不可一世的威严震慑住了众人。
离孤丞尴尬一笑,指着地上的女人说道:“本将误信谗言。就是这个女人告知本将兵祸将临,说乌关城准备北侵,就在本将带兵防备时。那知一队士兵误入贵族,为了两国和平,所以便来将他们带回去。现在本将便杀了这个女人,向蒙狄公子谢罪。”说着便举起手中刀来。
“住手!”
离孤丞心里很清楚,这次领兵而来,什么事都没有办好,而且深入倾国王朝,如果因为此事引发两国大战,以倾国蒙狄的实力,游牧兵肯定会大败。虽然北国别苑肯定会从中斡旋,然而那时候离孤一族牺牲肯定巨大。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算是给自己也给倾国王朝一个台阶下。倾国王朝这几年虽然实力大增,又有倾国蒙狄这样的将才,但是游牧一族的战力也是绝对不可小视的。听到倾国蒙狄这声“住手”他心里算是呼了一口大气,看来事情还有转圜之处。
“蒙狄公子有所不知,这个女人是乌关城城督黄书郎的侍妾,若不是她有这身份,我根本不会信她。毕竟两国相交多时,不至起战祸。这个女人实在该死,本将愿为蒙狄公子杀此贱人!”离孤丞越说越兴奋。
“离孤丞,她即已入我北国便是我北国之人,北国之人何时轮到你来杀了?”倾国蒙狄的话轻悠悠的飘来。
离孤丞脸色变了变,接着说道:“那本将就将于公子发落了。”说着便用刀将女人挑起,扔向了倾国蒙狄。
那女人想是刚才被制住了穴道,这一扔也解开,随及便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向倾国蒙狄爬去,“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
倾国蒙狄看了看身后的倾国恋酒,问道:“九弟,若换作是你该如何是好?”
“杀!”倾国蒙狄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向贪玩的九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就在倾国蒙狄震惊间,那女子突然从腹下掏出一把短刀扑了过来。
倾国蒙狄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便将她震飞。就在女子飞起之时,一团毒雾从她嘴里射向了倾国蒙狄。
倾国蒙狄一惊,而他身后的倾国恋酒抓起倾国蒙狄的披风便迎向了那阵毒雾。
女子跌到地上,整个身体像泥一样动弹不得,不甘的看着倾国蒙狄。
“九弟,你……”倾国蒙狄依旧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九弟。
“大哥,这个女人是离孤一族派入我族的细作。离孤族有许多的女子进入,每一个女子的身份都被母后牢牢掌握着。边关派出好色贪财的官员,让这些奸细方便进入这样关键时候可以利用她们。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她们传递一些错误的消失给离孤一族。我跟黄书郎早就商量好要利用这个女人引来游牧族人。”
倾国恋酒朝离孤丞扮了个鬼脸,笑道:“离孤将军,你居然放下了你的部队单独前来,看来他们比我预料的要消失得快了。”
离孤丞怒上眉头,冷哼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你不信拉倒。反正,等你回去后就是个光杆将军了。”
离孤丞疑惑地思虑着倾国恋酒的话,他确实不相信一个屁大的孩子能将自己算计了,然而现在也不是赶回去的时候,他眼角瞥了瞥“罪榜”的人。该让他们办事了。
“蒙狄公子,既然你已经处罚了这个贱人。那本将就告辞了,还请回禀宇恒王,两国相好数代,一起战事对两国都不好,只会便宜他人。”
“九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倾国蒙狄突然问道。
倾国恋酒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让黄书郎带兵先行,绕到游牧兵身后。如果我被抓住了,就救我,如果我没有被抓住,依旧伏击他们。现在我想至少给了他们重创吧。”
倾国蒙狄笑了笑,拍了拍倾国恋酒的头,笑道:“以后别做这么傻的事了。杀游牧兵事小,你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就麻烦了。”
“我才没那么容易被抓住了,我有两个好朋友的。”倾国恋酒说着便想起他嘴里的“好朋友”现在正被别人抓在手里,“哥,你救他们出来吧。”
倾国蒙狄点了点头,向前踏出一步,一声轻啸,枭安顿觉身体又恢复了力量,一跃回到了倾国蒙狄身旁,躬身请罪。
“现在不是你请罪的时候,你保护好九弟就行了!”
“公子,你要出手?”
倾国蒙狄笑了笑,转身望向罪榜众人,“我倾国蒙狄在此,愿赐尔等一败的机会。”食指一一划过众人,“你们可以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