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的楼影熙和城川喻早已迷失在那浓雾之中。楼影熙依旧毫不放弃,他只能拼命的冲出去,找到救兵,这样倾国恋酒才有求。
这时,被他打晕了四次的城川喻又醒了过来。
“小熙,你这个混蛋,你居然那样对老大。我要跟你拼了。”城川喻说着拳头便向楼影熙挥了过去。出乎意料,楼影熙居然躲也不躲,任由城川喻这一拳打在身上。
这下可让城川喻的大脑超负荷运转了,他摸着脑袋,看着躺在地上不声不吭的楼影熙,问道:“小熙,你怎么都不闪呢?”
楼影熙慢慢的抬起头,眼中尽是泪水,“老大…我们救不了老大了。”
城川喻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倾国恋酒,急忙抽身便往回跑,刚迈出一步便被楼影熙给叫住了:“你去哪?你想回也回不去了。这浓雾我们走不出去的。”
城川喻试着向四周看了看,听到楼影熙的话,火便上来了:“你刚才打了老大不说,还把他送给那个坏蛋了。你安的什么心。”
楼影熙瞥了一眼城川喻,淡淡的说道:“你真是笨得可以。我们都不是那人偶师的对手,如果全都在那里只能一起死。老大是让我去叫救兵的。”
“我怎么没听老大这样说啊,你分明是骗我。”
楼影熙不再理这个笨蛋了,转头望着这些浓雾沉思了起来。现在,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必须破了这迷阵。这些浮动的浓雾丝毫也感觉到不潮湿,又好似不停地在流动着。楼影熙已经试过很多种方法了,却依旧没有办法走出这浓雾。
城川喻在一旁嗷嗷乱叫,不停地拿四周的树木出气。他们已经是第四次走回这里了。
楼影熙看了看一旁的城川喻,突然幽幽地道:“小喻,我有个办法能走出这浓雾。你愿意试吗?”
城川喻一听,急忙将撞树的脑袋扭了回来,瞅着楼影熙问道:“当然了。快说。”
楼影熙叹了口气,然后道:“你已经学会巨化之招了。只要巨化,那么这些雾就根本困不住我们。你的视野一扩大,可以对着山下大吼,那样就有人知道我们的方向了。”
城川喻一个劲的点头,“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便开始运气。
“小喻!”楼影熙突然叫道,“你知道巨化的危险吗?”
“先救老大要紧,不管那么多了。”
“小喻!你可能筋脉齐断的!”楼影熙见这个笨蛋,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熙,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要救的可是老大啊。老大要死了,我们怎么办?”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城川喻不停地催动着内元,身上的青筋不停地暴露出来。城川喻那胖嘟嘟的小脸这时被一道道奇异的光丝游走着,不停地变幻着色彩,令一旁初见“巨化”之术的楼影熙咂舌不止。
“啊!”又一是声惨叫,城川喻的身形已经开始巨大了起来。不稍片刻,楼影熙在他眼里只是有小猫般大小了。
“小喻,聚气向山下大喊。”楼影熙急忙叫道。
摆脱了浓雾的城川喻这时已将演武堂尽收眼底,听到楼影熙的话,急忙鼓气向山下大叫道:“夫子,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他们被抓走了。”
这巨大的声音像闷雷一样在整个山间回荡着,楼影熙死死的捂着耳朵,怕被城川喻这一吼直接挂掉了。
:“有人来了。小熙有人来了。”城川喻高兴的跳了起来。
“喂,小喻,你别乱动,会踩到我的。”楼影熙被城川喻这一蹦跳给吓得连滚带爬跑出了好几丈。
这时,一道流光似雷闪般向两人方向奔来。待光影散去,露出聆瑾那张冷寒的脸。她没有责怪城川喻和楼影熙,现在也不是时候。
“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
还是楼影熙机灵,当下便说道:“一个叫人偶师的人把他们抓进了山里,还在这满天遍野布下了这雾阵。”看聆瑾这样子明显是盛怒而来,楼影熙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对手的情况。
一听到“人偶师”,聆瑾的面以果然一变,贝齿轻咬着下唇似在下什么决定一般。
城川喻的大嗓门叫道:“我找到那个山洞了,不过山洞外好像全是层层的禁制和幻术。”
聆瑾目光一寒,道:“带我去。”
“聆夫子,要不等录夫子回来一起去吧。有我家老大在,应该能拖上一段时间。咱们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会让他们陷入危机的。”
楼影熙的这番话让聆瑾一愣,不由的对眼前的孩子多了分赞许,自己确实没有把握能打败人偶师。人偶师的传闻在北国已久,但仅仅是传闻,这次他进犯人间界,显然目的不单纯。
“好吧,我现在就传讯给录夫子。”聆瑾说着便随手化出一束光影,接着便问楼影熙:“你说倾国恋酒能拖住人偶师,有多大把握?”
“小熙说的绝对没有错。老大就是老大,绝对的强悍。”
聆瑾当然不会相信这两个小屁孩对倾国恋酒的赞许之词,但也不敢轻易冒进打草惊蛇。现在只有先锁定那个山洞的位置,再请救兵。
而此时,在阴湿的山洞中,倾国恋酒坐在火堆旁正摆出一副无知少年的模样向人偶师问东问西,当然重点还是在介绍倾国王朝的大好河山,完全一个倾国王朝对外宣传大使的德性。
自从一进洞来,人偶师便被这小子给烦死了。本想不理他,过一会倾国恋酒应该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哪知这小子自言自语都能说上劲,人偶师一时火大,直接想用摄魂之术将这小子先弄成个半痴再说。更没想到的是,摄魂术对这小子完全没效果,意识刚要入体,就被一股沛然巨大阻挡。现在也不能宰了他,只能当是练自己的心性。
就在倾国恋酒不停地说着倾国王城的耗子为什么都喜欢吃玉米而不是稻谷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陆续了醒来了。这些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四下的打量了一番,目光就落在了人偶师身上,当下便要冲上去杀了他。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然后目光又落在了倾国恋酒身上,就现在这天壤之别的待遇,这些公子哥们自然认为倾国恋酒投靠了人偶师,只不过这些人根本开不了口说话。倾国宁旭则闭着眼睛,想像自己已经死了。
为什么倾国恋酒能如此自在的坐在火堆上,甚至恬不知耻的将倾国王朝说成天堂呢?这也是将人偶师无比奇怪的地方,自己的毒对这小子也完全没有效果。
看来这小子果然不简单,不然自己也不会冒着被人界修者追杀的风险跟人交易来捉他。
吊在洞内的胤陌晴雪,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见到了这么多的人来找自己。还在刚才非常不情愿的听了倾国恋酒那么多的废话,居然让她那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
“人大叔,你爹叫什么?”倾国恋酒这时凑到了人偶师身边,满脸好奇的问道。
人偶师怔了怔,一挥手便将这小子给原地送出几丈远。倾国恋酒拍了拍身上的土,嘟起嘴不满的叫道:“不说就不说吧。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名字。不会是叫人头猪脑、人面兽性、人…”
倾国恋酒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帖在了墙壁上,再也下不来了。
“吵死了。一进来你就没完没了。”人偶师这时动火了,本来因为制住其他几个小家伙费了点神,倾国恋酒身上的力量要制住他更加麻烦。现在这个地方也不太安全,在仔细观察了倾国恋酒身上没有什么武艺后,人偶师才放心的没有把他给束缚起来。但,现在他也是忍受到了极限了。
这一运功,外面被自己布置的浓雾显然受到了影响,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人偶师不尽有些后悔,在这里动手他受限很大,不然也不用藏头露尾的出没。眼中怒火腾腾的望着还在墙上学壁虎的倾国恋酒。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由外而来,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那寒冷如万年雪霜的气息让人偶师心头一惊。
人偶师心念急转,一抬手将众小孩都聚在了一起,灭了火堆,隐匿一旁。
“邪境人偶师大驾光临我北国别苑,胤陌烛龙有礼了。”郎笑声中,一条高大的身影一步步的踏入山洞之中。随着此人踏入,整个山洞突然间便冷上了几分,石壁上也开始渐渐地结上一层薄冰。
胤陌烛龙随手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刹时山洞便被照亮。
“咦!”一阵小小的嘈杂声从远处的一个角落传来,胤陌烛龙提高戒备,慢慢向前。
原来正是那堆被困的孩子们,奇怪的是这群孩子都趴在地上,还背对着自己。胤陌烛龙眼神一变,一抬手便将这群孩子分开。
“哇……你们都欺负我。”倾国恋酒的哭声顿时便响长彻整个山洞。
胤陌烛龙举珠向前便看到被揍得满脸是包的倾国恋酒,面色一变,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四周的孩子们。那群孩子一个比一个无辜。
胤陌烛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在这时手中的雪晶珠突然一暗,接着两声尖叫。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刚才有件东西将手中的雪晶珠给遮住,就在那片刻,胤陌晴雪和倾国恋酒已经从洞内消失了。
胤陌烛龙眉头一皱,自己一进来便用强大的感知赋予那些冰晶中,只要有活物一定会知道的。这个人偶师太古怪的,难怪宗主让自己多加小心。
胤陌烛龙招呼跟上来的录季和聆瑾将这些孩子带走,自己便打算往洞内走去。
胤陌白王冷冷地盯着他,然后说道:“三叔,我也要去。”
“你惹的事还不够吗?给我回去。”
“叔叔,你一定要把我九弟给救回来。”倾国宁旭临走前跑到胤陌烛龙身边说道。
胤陌烛龙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倾国宁旭,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子也是自己对头的儿子。从他的嘴中听来,那个九弟应该就是前些年在整个北国闹得沸沸扬扬的倾国恋酒才是了。这个传说中与圣祖胤陌齐凰相提并论的小子,让胤陌烛龙多出了些兴趣。
幽洞外,回复身躯的城川喻不停地嗷嗷乱叫,楼影熙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你再叫我就不背你了。你知道你有多重吗?见了老大我一定让他扣你粮食,你个死肥猪。”楼影熙为自己那损失的一颗精元丹肉疼不己,本来有四颗是父亲留给自己以备万一,见城川喻巨化后伤重,便拿了一颗给他。城川喻则是毫不客气的便吞了,现在药效还没发作。
城川喻一听,直呼冤枉:“我刚才是第一次用‘巨化’诶。”
“我不是之前提醒过你有危险的吗?”
“可你没说一身都疼成这样啊?”
楼影熙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跟这个小胖子讲道理根本说不通。连危险跟疼痛都混淆的家伙,直接在磨擦楼影熙的智慧。
就在两人这如龟爬的向山上走去时,录季和聆瑾已经带着胤陌白王等人走了下来。
“夫子,我们老大呢?”两人见了众人便问道。
录季看了看两人,说:“人偶师将他们带走了。不过你们放心,烛龙大人已经前去营救了。你们也累了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这两个小子这时都摇了摇头。
楼影熙的理由是:倾国恋酒扣着他这多年的工钱,如果倾国恋酒借这个机会说自己办事不利赖帐,自己就完蛋了。上对不起伟大的父亲,下对不起自己精打细算的脑子。
城川喻的理由简单些:倾国恋酒管着他的伙食还有营养目录,发育期的他非常需要合理的搭配饮食。
聆瑾不解的看着两个累得不成样子的孩子慢慢地向上山走去,回过头问录季:“你怎么就放他们走了呢?没看到他们累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录季叹了口气:“我拦不住他们的。即使强行将他们拉回去,他们还是会去的。”
“为什么?”
“友情!”
聆瑾不解的摇了摇头,说:“可是我见他们三个没那么要好啊?不是你揭我的底,就是我出卖你的。”
录季笑了笑,似乎沉浸在往事中,幽幽道:“挂上嘴上的友情,你觉得可信吗?倾国恋酒这小子,以后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聆瑾望着几个走远的孩子,问道:“你怎么又提到那个浑小子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前面这几个孩子身上都被下了禁制,而倾国恋酒身上我们却丝毫感觉不到曾有过禁制。更重要的一点,那些孩子干嘛要打倾国恋酒啊?”
聆瑾一听,思索了一会,说:“倾国恋酒这小子嘴跟炮仗一样,肯定刚才乱说什么惹火了这些小子。”
“奇怪的地方便在这里。刚才那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在那个山洞里,连出身游牧一族的离狐武翰、逐烨两兄弟都被吓成这样了。他倾国恋酒却能侃侃而谈…”
聆瑾脸色一变,看向录季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讲不清道不明的崇敬。
“他让我想起了两个人。”录季看了看聆瑾。
聆瑾面色一变:“你是说那两个人?”
“对。当年我从中原来北国求学,以为凭自己的学识定能横扫北国。但那两个人的出现,让我生平第一次受挫。倾国恋酒给我的感觉就像那两个人。”
聆瑾半晌不再说话,录季说的两个人算得上是演武堂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人。而他们的名字,知道的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但他们当年创造的奇迹却一直让演武堂铭记。
“啊……”录季脚下一跛,整个人差点倒在了地上,幸好聆瑾及时扶住了他。
录季毫不客气的倒在聆瑾怀里,脸上一副难受的样子。
“出发前,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小心点的吗?怎么还受伤了?”聆瑾看着怀里的录季,没好气的说道。
录季叹了口气,道:“我临走前不是让你把你那件肚兜借我吗?你不借,我才受的伤。”
“啊……”录季话还没说完,已被聆瑾撂在了地上。“聆瑾,你就把我这样放这儿了?我会出事的,唉呀,我的伤口又疼了。”
任录季怎么乱吆喝叫喊,聆瑾头也没回。
“我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就是不会行骗。一下子就被识破了。”录季说着便从地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向演武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