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洞中,玄宁每日对贺一一的例常痛骂再次开始。
玄宁盘坐在地,手中拿着药杵敲打着冰面,“不是你起坏心,我已经收了朱阳入门下,以朱阳的资质,参加风云会进入圣地,赢取破障丹绝对不是问题,都是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妒贤嫉能……”
贺一一拿出丝绢铺在身前,两只眼睛只管盯着丝绢,半点不理会玄宁。
玄宁看到贺一一拿出丝绢,嘴里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野心很大,自小就不像其他弟子那么贪玩,以甄钰的容貌,哪一个弟子不是被迷的不知道南北,只有你坚定本心不为所动,我一向看好你,可惜这一次你再如何努力,也是白费心机,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行的。”
贺一一脸色阴沉,“师叔每次都这样说,那么朱阳究竟强在何处?”
“强在何处?我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玄宁泄愤地把药杵砸向结界,“我一直以为他是强在星体,可是法阵,丹药,炼器他都会,”玄宁扯着嗓子对着贺一一呐喊,“他全部都会,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吗?你这个混蛋!”
贺一一郁闷地看着丝绢,每次试图引出真相,师叔都会这样发癫。
空旷的寒冰洞,用力呼喊的话,远处会有回音,现在整个寒冰洞中,充满了玄宁充满怨气的呼喊声,远处的回音让这处空间有些诡异。
“都是玄真那个混蛋,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师傅帮我赐字玄宁,分明是有意把宁珍师妹许给我,宁珍师妹未离宗出走之前,每次看到我都是含情脉脉,可是后来师妹就变了,居然喜欢上八极门的混蛋,玄真以为别人不知道甄钰的来历,哈哈哈,掩耳盗铃,卑鄙无耻,该下地狱的混蛋……”
玄宁每次呼喊最少一个时辰,任何人休想阻止他发泄情绪,贺一一烦躁地丢开丝绢,只能靠思考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疯掉。
甄钰惨白的脸色浮现在脑海中,贺一一懊悔地抓着头发,或许不该告诉师妹真相,可是不告诉师妹,难保甄钰不会听从师傅的误导,倒向朱阳一边。
贺一一并不是象玄宁说的那样,坚持本心不为所动,任谁每日面对甄钰,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之所以一直表现的淡然,不过是顾忌师傅而已,想到有可能会失去甄钰,贺一一就想狂喊出声,贺一一不会想到,痛苦才刚刚开始。
甄钰见到自己被分配到京都,而不是去八极门境内之后,已经有些相信贺一一所言,如今她心里充满愤怒和绝望,一直以来师傅在甄钰心里,都是象父亲一样的存在。
一定要知道真相,师傅阻拦自己去八极门境内,自己偷偷去就好了,甄钰眼神慢慢坚定,抬头看向窗外,哪怕自己说要休息,他们也只是无声地呆在房间附近,不愿意离开,必须要想办法甩掉他们。
天色刚刚转暗,藤枝巷就停满了华丽的马车,藤枝巷的居民被震撼到,簇拥着挤在巷子里,想看看是谁家这么大手笔。
藤枝巷沿着湖边有三座大宅子,这些华丽马车足有三十辆,从西湾街道进来,顺着藤枝巷三处宅院一路排到邓府巷,等了半晌也没见一个人上马车,这些马车象来的时候一样,静悄悄的离开,赶车的车夫既不甩鞭子,也不大声吆喝,除了车轮的嘎嘎声,再无其他声音。
众人遗憾地议论着究竟是三个宅院里的哪一家,顺便谈论米价行情,月梅睁圆眼睛,凑在一堆大人中间,兴致勃勃地听着。
“梅丫头,听说你爹捡着宝啦?”说话的妇人手拿着树枝,一边剔着牙缝,一边满脸八卦看着月梅。
“没有的事,二婶不要听别人乱扯舌头根子。”月梅正听得开心,没成想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妇人剔了半天牙缝,没见吐出一丝东西来,用沾了口水的右手,捏住月梅腮帮子,“小丫头片子鬼心眼不少,打量别人是瞎子聋子,白花花的一百两银子,提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既然平白得啦这样多好处,不该让二婶也沾沾喜气?”
月梅扒拉掉妇人的手,“二婶每次听风就是雨,上次说我爹得二爷赏识,结果如何?原来人肉靶子是赏识么?”
妇人双手捧住月梅脸颊,一通揉搓,“哎呦~我就是稀罕这丫头,长得水灵不说,看看这嘴巴伶俐得。”
月梅好不容易挣脱开,对着妇人扮个鬼脸,转身就跑。
“可惜了这好模样,没能投个好胎。”妇人看着月梅背影,摇头叹气。
华丽马车造成的动静让周长老直皱眉,可见是世俗呆久了,居然想到派马车来接,隐仙宫的隐匿术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瞒过世俗之人还是很简单的。
招呼外门弟子留在宅院中,周长老吩咐内门弟子全部换上世俗衣服,大家隐匿身形飞上半空,几个呼吸间,众人已经漂浮在皇宫上空。
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周长老已经被一个紫色衣衫的一把抱住,“十年没见了,你这个老家伙依然这么别扭。”
周长老扒拉开紫色衣衫的,嫌弃地拍打身上衣服,“十年了,你依然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为老不尊。”
紫色衣衫的仰天打个哈哈,对着后面小辈一一点头,拖起周长老落在地面,低声埋怨周长老不给他留颜面。
众人随着周长老身后,一边缓步前行,一边浏览皇宫花园的景致。
地面上铺的是元晶炼制的玉石,头颅大的元晶周围,镶嵌着彩色喆石,按照颜色不同,排列成福禄寿喜的字样,道路两边每隔两步,都有洁白的立柱,立柱顶端是各种雕塑,这些雕塑有人物,也有风景,构思巧妙,立意新颖,让人赞叹。
花园中假山奇石连成一片,看不出半点雕琢痕迹,一片绿色植株中,艳丽的花树点缀其间,移步换景,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