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黄色的衣袂微不可察的扫过杂乱的枝丫,一袭银发在焦臭的空气中微微拂动,笔挺的身影在震荡的禹王森林中信步前行,那烧焦的树枝、掉落的鸟窝之类都沾不到他分毫。
待他走进时,尖牙利爪的陆源沾了满身鲜血,凌雪儿的头掉在一旁,应该是被她用手爪撕下来的。
黄衫人平静的看着陆源,轻轻说道:“过来。”
如同猛兽一般的陆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着那人,听话的走到他面前。
“鄞、鄞烛……”火球一般的公孙又瞪着面前这两个人,凌雪儿在他面前被杀,他恨不得把这二人剥皮拆骨给爱妻报仇。
鄞烛侧过头,及腰的银发微微掠过一条短弧线,他伸出手,公孙又身上的火焰就不见了,但公孙又只觉的流火正在自己奇经八脉中涌动,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你是谁?”公孙又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痛苦,艰难地开口问道。
鄞烛修长的手指按在公孙又额头,说道:“别怕,我不会亲手杀伤这世界的任何人。”
陆源的尖牙还沾着凌雪儿的血,血红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公孙又。
红色的火焰从公孙又的身躯中被抽出,汇聚到鄞烛右手,又流到他左手,在右手留下了一堆黑土。
“还给我!”
鄞烛不理会抓狂的公孙又,他将黑土尽数吸收,禹王森林的土地瞬间开始龟裂,确切来说是这个世界的大地开始以禹王森林为中心开裂。
“这息壤本就不属于你,说什么还呢?”鄞烛凌空而起,浑身闪着雷电的陆源扑向重伤的公孙又。
就在公孙又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处时,一声虎啸穿透了整个森林,陆源被一股肃杀的威压生生逼退。
一头三丈高的黑虎现身,将公孙又掩在身后。
那黑虎眼中闪现的金光,让兽化的陆源本能的后退。
鄞烛却浑不在意,手中幻化出一条巨大的火龙攻向黑虎。
火龙刚离手,一支金箭便直击他面门,鄞烛侧身闪过,俊美的脸庞被划出一道血痕,他摸了摸伤口,对着面前的黑衣少女笑道:“岁木大人好大的威风。”
金箭一击不中,化作了金光收在岁木手中,她盯着鄞烛,冷冷说道:“大胆银灵子,你私入凡间盗取息壤之事我已上报父君,此时交还,还有回转的余地。”
银灵子闻言大笑不已:“真是个傻丫头,本座再不济也算个上古神,怎么会瞧上被凡人玷污的东西呢。”
红色的光芒从开裂的人大地中浮现,岁木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迅速向空中飞去,同时控制着金箭袭向银灵子。
但红色的光芒将岁木困在阵中,就是金箭也无法穿透。
银灵子走近了法阵,笑道:“一千多年前,我在这里找到诛仙残阵,只可惜这阵法只剩下四分之一,若是强行移动只能让它毁灭,所以,本座只好从你司管的鬼魂下手,引你入阵。”
红色的光芒如丝线一般缠绕着岁木,其中一股直接刺入了她的心口。
银灵子从控制着红线从岁木心口取出五滴精血,岁木登时脸色惨白,金色神光也逐渐涣散。
银灵子将血收起,笑道:“盘古后裔的心头血可是很珍贵呢。”
黑虎奋力咬开火龙,扑向红色的法阵,那红丝越缠越紧,直到将岁木的神体割得粉碎。
银灵子也不敢多留,见岁木神体已毁便匆匆离去了。
黑虎没了火龙纠缠,更是用尽全力撕咬法阵,这世界正在崩塌,它必须在世界毁灭之前救出小主人。
岁木还没有魂飞魄散,黑虎知道帝君大人一定可以救她。
它花了整整三日,在力尽之时,诛仙残阵终于开裂,它叼起岁木昏迷的神魂直奔东岳帝君的岱和宫。
岁木的神魂受损严重,在岱和宫温养了一年才缓缓醒来。
“哎呀,我的小木儿终于醒了。”一个身着紫衣的神女喜道。
“祖母……”岁木轻轻唤了一声。
岁木的祖母弥轮夫人是水一天尊的女儿,天生神骨,光看外表只有凡人女子二十来岁的模样。
“来,祖母做了些人参果露。”弥轮夫人从侍女手中拿过一盏玉盏,顺手就要喂孙女。
“可怜我的小木儿神体都被毁了去,那该死的孽畜!定要他好看!”
岁木喝着果露,神魂都暖暖的,她安慰弥轮夫人道:“祖母别生气,等木儿好了亲自去收拾他。”
“你可不能去,都伤成什么样子了!我已经同你爹和大伯说了,绝不放过那孽畜!”
岁木也没什么好心给银灵子求情,神体被毁可是真疼啊,还抽我心头血。
对了……心头血。
“你爹和大伯也是,让人家在眼皮底下把自家孩子伤成这样,亏得还是什么神王……”弥轮夫人还在抱怨两个不靠谱的儿子,却见岁木的神魂飘了起来,“小木儿?”
“祖母,我想起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爹爹,他去哪了?”
“你爹最近也不知道在忙啥,你受伤了他也不老实呆在岱和宫……”弥轮夫人突然回过神道:“应该是去找你大伯了吧。”
岁木正要出去时,恰逢东岳帝君岁崇回府,他看见岁木,微微皱眉,说道:“在家好好呆着,别乱跑。”
“爹……我有事儿~”岁木拽着帝君的手,待走进了大殿,她在岁崇耳边轻道:“爹……那个银灵子抽了我的心头血……”
岁崇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他拿着你的心头血打开了盘古大神在幽冥的封印,”岁崇看了眼吃惊的女儿,继续说道:“三千魔神跑了一半,还好阎罗发现的及时。”
“都是女儿太大意……”岁木低着头气闷道。
“你的帐以后再算,先去把魂魄养好了,我看看有什么办法重塑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