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的大超联赛(中国大学生足球超级联赛),我们踢得还不错,虽然没获得什么耀眼的名次,但收获却实在不少。
队长在联赛中进球最多,获得了本届赛事的金靴,几位队友和我因为在场上的出色表现,分别获得了“全场最佳”、“联赛优秀运动员”、“国家注册球员”的证书。
这次的经历让我们的足球生涯快进了至少五倍。
今朝有酒醉同卧,多少离散殷瞑中。就在时间日复一日地流走中,兄弟们渐渐分散,各自从事自己的职业,也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奔波。那时,我才刚刚大二,队友们都是大三、大四的师兄,自然,他们是不得不离开球队的。由于出色的发挥和技术上的出众,我顺利进入国家五人制甲级联赛的某个俱乐部梯队中。在枯燥乏味的一个月集训后,因细腻的脚法和出色的意识,教练将我写进了联赛的大名单中,是的,从那起,我就是个征战职业联赛的——学生,当然,也是个球员。
人生不能总是太顺利,这一点是违背某些自然定律的,这就好比一些物理守恒定律,事态不可能凭空消失,也不可能凭空产生,它定是会有两条路给你走的,只要活着,就不得不走。
征战联赛的前三个月,崭露头角、年轻势不可挡的我,先后在与深圳铁狼队、广州金日泉队、电子科大队的比赛中取得宝贵进球,球队得以逼平这些强队,在联赛中保住中上游的位置。这也间接使得我在这一年的国家五人制足球队队员选拔中“脱颖而出”,虽然是作为最后一次大名单增补球员之一(当时原定的几个球员因伤或因其他原因不能出战)。
像这种情况,换作是谁,都会认为自己将会从此获得为国家队效力的机会,将来的足球生涯定是一路高歌猛进、平步青云的。恰巧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学生,课总得是要上的。联赛总是在周末进行,故而我有时间去处理好来回奔波的麻烦事儿。我也总是会分清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上课就认真上,踢比赛就认真踢。
也正是在这忙碌的一段时间里,我对早琴的爱慕日益渐增。她就是我夫人读的那封信中的“女主人公”,我俩上的同一所大学,平日里本来就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暑假集训期间,她也留在了学校,除了队友们也只有她能陪我聊聊天,而开学后的忙碌时间里我也只是与她共同分享自己的烦心事。或许正是在这平凡、纯洁的相处中,渐渐地无法忘却她的容颜。尽管,她总是调侃我,总是嘲讽我,有时甚至感觉她会故意逃避我。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但确信,这是值得的。大学里,凡是空闲的时间,我总会见着她的身影。从早到晚,部门的事会占据她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一有其余时间她也几乎是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当然,她也并非“书呆子”,在我见过的女性中,她是为数不多的能像我思维一般快的女孩。作为男人,我能清楚的觉察,追求她的男生不在少数,况且她跟我聊天时给我说过这类的话题。想想这么多的优秀男同胞们都被她果断地拒绝,我自察是没什么机会的。也许还有一点就是人总会欣赏自己,故而我喜欢她是因她身上有跟我同样的品质——有责任感、善良。
不过,我也没太在意这份情感,毕竟,那时的情感还不够强烈,或许不深。
然而在经历了半学期之后我彻底缴械。没办法,自己不得不承认,或许她可以没有我,而我却离不开她了。这真是异常的奇怪,完全说不出那种莫名的想念。
那段日子同样机械般重复,我却丝毫不觉沉闷乏味。周一至周五,每一节课我都一改往日的习惯,不再坐着前排位置,而是坐在后排。她的眼神闪烁着渴望,凝视着老师,目光坚毅,我的眼神也在闪烁,只是我看的,是她可爱认真的神情罢了。不得不说,自己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总会选择恰当的时候走到她面前。图书馆自习时,看着她抓耳挠腮,我知道她肯定是遇见难题了,装作恰巧路过的样子,来到她身旁。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底气能够解答这些难题,即使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看见一道大学的问题就可以马上回答出来。母亲对我说过,男人就应该有着与生俱来的霸气,有勇有谋,面对什么都应该自信从容,推脱是种懦弱的表现,没有女孩会喜欢遇见困难就退缩的男人。是的,我是那种笨笨的、傻傻的、很听母亲话的男孩。只要是早琴问我的,我都不会推辞。我庆幸于自己的强大思维能力,不然定会让她失望的。早琴对我信任有加,不时地让我帮她一些忙,同样,每次我的回复都是“好的,你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也许,她的心中只有单纯的感激。
有时,我会看见她的失落,虽然我也是时常因自己的梦想遥远而感到失落,不过我从不表现出来,我会试着安慰她,倾听她的每一句话,尽管我确信自己的遭遇不比她好,但我还是会听她说,自然的。她开心,我也会开心。渐渐地,我成了她的灵魂收藏者。
有时,夜晚的操场上会有跑步的人,她喜欢在那儿一人独自听着音乐,静悄悄地散步。她一直以为,我知道她的这个习惯是她亲自告诉我的。其实不然,每个夜晚,我几乎都会去操场,遇见过她好几次,但每次都不会打扰她,她需要安静的空间,我不忍打破她的宁静,默默地看着她,舒缓地移动自己的脚步,保持在几十米的距离,还好我的视力不错,能够清晰地看着她。
我的“坏习惯”诸多,比如从不抽烟、从不喝酒,大人们说“你这个样子以后无法融入社会”,我也不管他们如何去想,反正我不喜欢那味道,况且伤身体,又何必去自讨苦吃呢?但一次聚会之后,我改变了自己的原则,从此成了酗酒的“狂魔”。那是一次普通的聚会,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同去聚餐,早琴也跟着一路。
朋友们畅饮着,闲聊着一番未来。他们在酒劲正猛时,“打起了”早琴的主意,他们从来没看过早琴多喝,想看看她的酒量如何。早琴不喜欢喝酒,只是为了应付人情世故才会酌上两口,但多喝不得。在朋友的劝酒下,早琴不知所措,她既不能多喝,又不忍因此伤了朋友间的“情谊”,我能感受到她的尴尬。
“哎呀,早琴这个酒量不行呀,这点儿酒都怕,来,看我怎么喝的”说完,我举起早琴的酒杯就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朋友们也不管这么多,开始灌起我来,因为平日里我也不喝酒,他们想知道我的酒量。
不一会,一箱酒就被我们喝完了,他们几个轮番轰炸我,但不得不说,可能是因为我是运动员吧,身体素质果真硬朗,接连倒了几个朋友,我仍能喝。
见到他们快不行了,我就说到:“哼,我还以为你们几个多厉害呢,我跟你们说吧,连我都灌不醉,还敢挑战早琴,我跟早琴和她几个朋友出去吃饭,一下子就被早琴灌翻了,刚才我是逗你们玩的,早琴的酒量可厉害了。”
当时,我已头昏脑胀,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朋友们趴了一大片,只有少数几个喝的少的朋友没醉,我虽醉了,却能凭着自己作为运动员的出色意志力装作清醒的样子,桌子下分明有九、十箱空酒瓶。
迷迷糊糊之中,我们打车回学校,我没能看清早琴的面容,也许她讨厌喝酒的人,也许她讨厌说谎的人,也许她讨厌虚伪的人,也许……她讨厌我,谁知道呢?
晚上九点,我刚回宿舍不久,就收拾好行囊乘上最后一班车去往CD,因为明天正好是周六,联赛要照常进行,当时我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没有感受,因为自己一坐在车上,就倒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我纳闷自己是怎么到达俱乐部的,之后才知道是队友扶我进去的,我这才明白。一阵恐慌后,我又冷静下来,“没事,错过早上的训练没有什么,反正跟教练的关系不错,又是较有名气的球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我安慰自己。
下午三点比赛就开始了,带着一身酒气,我就前往比赛场地进行热身准备上场比赛。
在比赛之前,我翻了翻QQ空间,无意中看到早琴的一条说说,阐述的内容所表达的含义大概是,昨晚的一个没有喝酒的哥们在送她回家的路中向她表白了,她欣然地接受了这份情感。
不一会儿,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似乎没缓过神来,或许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或许是自己还没酒醒。
开场不到两分钟,对方就用杂耍式动作过了我。在平时,我是成熟稳重的球员,后场组织进攻的核心,对手直接过了我还给了我挑衅的手势,通常我是不会生气的,然而那一刻,我当即就是一个飞铲,但并没有铲到他,他却顺势一倒,装作被侵犯的样子,没想到这引发了双方球员在场上集体斗殴。赛后,足协作出了无厘头的判罚,因双方球员尿检中,只有我是酒精超标,故而其他球员处以罚款处决,而我,则被判罚三年禁赛,不得参与任何足球赛事。就这样,我的球员生涯草草结束,俱乐部与我解约,五人制国家队也直接把我开除。
我的又一个梦想,在冲动面前无力还击。此后,孤独症再一次陪我度过了多年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