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乖乖地听从指令，退回了行人所在的位置。一分钟过后，我注意到杜衡从街的对面向我走来，而他身后的红灯变成了绿色。我身边的行人也开始动起来。
我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我看着杜衡，程序设定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怪我。”
“为什么？”
“怪我没有给你找个人工智能普及现代社会生活的常识。”他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绿色的灯光与数字，“那是信号灯，用于维持交通平衡的设施，以后你看到的话，要掌握一个规律，红灯停，绿灯行，黄灯的时候你就等待好了，不需要做别的事。”我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有路人诧异而且带着一种好笑的目光看着我们，我有些不悦，我不喜欢这种目光。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我？”我指了指那个刚刚走过去的少年，语气中多了不高兴。
“他们在嘲笑你。”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想笑，“因为这应该是三岁的小孩子都应该懂得的常识。”
嘲笑：含有讽刺、不满意等意味的笑。
“他们对我传达了讽刺？”我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在我眼中，你一个人工智能竟然还没有三岁小孩懂的常识多。”他的笑声带着沙哑，似乎有些压抑。
我反驳道：“那么他懂的也没有我多。”
“好好好。”他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向附近的一个叫做“超市”的地方。
超市。
超级：非常。市场：进行买卖交易的场所。
我任由杜衡拉着我，走进那个场所，不住地胡思乱想，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让我感到惊慌与不适应。
我开始数89的倍数，89、178……
我喜欢素数，它们比常数更加奇妙，更加有趣，数东西会让我更快地冷静下来。比起图形，我更熟练于对数字的运算。
杜衡领着我来到一个货架前，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卫生巾，果然同他说的一样，这些东西是专门为女性准备的。
我随便拿起一个，看着挺顺眼，问道：“这个行吗？”
“……你问我干什么，我又没用过。”他的耳根好像有点发红，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然后我们结账的时候，又是一幕令我尴尬的画面。
那个站在柜台后面的人看了我们一眼，扫描了包装上的码以后，拿了一个袋子帮我转好。我付了钱，她递给我时还不忘说一句：“你男朋友跟你关系真好，真是贴心。”
我看了一眼杜衡，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有些冷漠道：“不好意思，他不是我男朋友。”对于这个词，佟佳慧已经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神情一下子古怪起来，有些尴尬道：“抱歉。感谢您的惠顾。”
“你已经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了？”杜衡抓住了一个重点，问我。
“嗯，男性爱人。”我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中毫无感情。
他摸了摸下巴，沉思一会儿问道：“那你要不要试着找一个‘男性爱人’作为自己的伴侣。”
我突然很鄙视杜衡，用了那种“讽刺”和“嘲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要。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喜欢人类，或者喜欢事物吗？”
“我当初创造你时就不应该把你弄得那么死板，一点趣味都没有。”他有些不满意我的表现，“初始年龄也才16岁，而你现在看起来像一个36岁的老女人。”
“抱歉，我可不会老去。”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呢，快点回去吧。”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为我解释道，“‘闺蜜’是在女生之间用于对极好朋友的称呼，正常情况下是会比‘好朋友’更上一个档次。一个女孩一般不会有过多的闺蜜，那样反倒显得脸颊。佟佳慧既然将你视为她的闺蜜，就证明，你给她的印象很好，她很喜欢你。”
“可是我们两是同性……”
“……我是说朋友之间的喜欢，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