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抉离见君悦号啕大哭,心下一软,怒火被浇灭了一半,有些束手无策。
君悦仍然不依不饶,撅着嘴,“不就是几棵破草药和稍微好看点的兰花吗?又不是什么珍稀品种,你重新种就好了!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吃什么?难不成我要做第一个饿死的上仙吗?”当然,她是上仙,她不会饿死!
一旁的轻衣早已看不下去,默默地转身。小姐,你睁眼说瞎话的技能已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月上抉离袖中的手紧攥,情绪稍缓和了些,隐忍不发,“这片幽兰花圃对我而言弥足珍贵!因为这是我与她一起种下的,她说过兰花代表着坚贞不渝不遇的爱情,就像我们俩一样!当她离开我时,这片幽兰花圃便成为了我唯一的念想!”
语毕,月上抉离便陷入沉思,显然是在回味从前怡然自得的时光。
君悦也被他这番话触动心弦,不再无理取闹。她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白皙的肌肤,深邃不可待见的双眸仿佛能侵入人的心弦。眉间一袭忧伤,不知看煞多少红颜。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每次面对她都在透着她隔空追忆另一人,应该是他口中所说的心爱之人吧!她不喜他这样,她不想作别人的替身。
君悦见月上抉离还沉浸于悲伤之中,难受地捂住胸口,心重重地起伏了两下,轻衣见她状态不佳,便搀扶着她回繁尘殿了。
繁尘殿—悦然居(君悦的住所)
轻衣端着热气腾腾的茯苓羹,候在门口,对内阁大喊一声,“小姐,药膳做好了,吃点吧!”
君悦因心底的烦躁,已然对来之不易的茯苓羹失去了兴味,挥挥衣袖,“轻衣,我没胃口,你替我吃完吧!”
轻衣跟在君悦身边多年,早已将她的脾性摸的一清二楚,自然知晓她心情烦闷,也不自讨无趣,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君悦斜斜靠在锦织的软塌上,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她轻叹两声,细腻的柔荑包裹着光洁的颈上戴着的流音石吊坠,忧心忡忡,流音石是你在左右我的情绪吗?如若不是,我一个天煞孤星,天生的无心之人,此时为何对师父有微微心悸呢?
她目光又瞟向放在角落的凤尾琴,起身下榻朝那走去,指尖小心翼翼的伸向琴身,摩挲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血红纹理,初见这古琴,她就感受到莫名的亲切感。
她突然觉得头昏脑涨,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她两手捂着头,神色痛苦不堪,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断线的珍珠一颗连缀着一颗沿着她光洁的下巴滴落。脑海中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涌来,君悦极力想将它们完整的拼凑起来,却依然残缺不全。
一个少女拿着一柄粗糙的古琴,兴奋地展示给面前的男孩,“时月哥哥,看看我雕刻的古琴!”
那名被称之为时月的男孩故作一脸嫌弃,“这做的是什么啊?白白糟蹋了一块上好的凤栖梧桐木,你依然这么笨手笨脚!”
那名少女不服地反驳道,“我可是公认的天才少女,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男孩轻点头,“嗯……不过……”他突然栖身抓住少女的手不停地用刀刻画,宽大的手包裹住少女娇嫩的柔荑,异样的情愫溢于心中,“这样……这样……好了!”
须臾,一柄精致的通体血红的古琴现形了!
“原来这么简单,不过太单调,我想刻一些花纹在上面,刻什么好呢?唔……凤栖梧桐,那我就刻一只凤凰上去吧!”说干就干,她细致入微的雕刻着……
“嘶嘶~”锋利的刀刺破了少女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滴在古琴上,她不禁嘤咛一声。
男孩就是面冷心热,一看到女孩受伤,便紧张不已,“我就说你笨手笨脚吧!”他两片炙热的唇瓣覆上少女受伤的手指。
“就一点小伤,不成大碍!况且我的伤口会自动愈合,倒是这古琴吸收了我的血,也便富有灵性,算得上是一柄上好的神器了!”
……
君悦努力想拨开云雾,看清那男孩的面容,无奈稍纵即逝,怎么抓都抓不住!渐渐地觉得天旋地转,视线渐渐模糊,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隐约间,她似乎听见了轻衣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