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教什么人?”神猴道长回过头来终于道出心中的疑问。
“天下没有什么魔教,那只是中原人对异族势力的贬称。”云下大师平静的回道。
神猴道长惊问道:“你不是中原人?”
云下大师没有答他而是站起身来,从平日所坐的蒲团之中取出一柄金色弯刀,弯刀金光灿灿,通身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他爱惜的抚摸着镶满宝石的刀身然后道:“这把刀名曰义玛赐丽是我族最高权力的象征,老衲自收得爱徒之后未对其传授武学,便将它赠与凤儿以表为师之心吧。”
云下大师将弯刀递给进贡,进贡犹豫之后还是接了过去,大师接着说道:“我出生吐蕃,自幼被族长送到密音宗出家,深得活佛喜爱,便传我密宗绝学达罗功,在我学满十年之时,我族卷入到吐蕃政权纷争之中,全族老少四百多人惨遭王族屠戮,那时我年方二十学艺初成,为报灭族之仇潜入王城杀掉了王族族长全家,唉,我那时杀红了眼,竟然连襁褓中的幼婴都未放过。”大师说到此处紧闭双目,神情激动,想必是在深深的忏悔,他停了一会后接着说道:“当时心中只有仇恨,见人便杀我也不记得杀了多少人,我全身被血染成了红色,最后我潜逃至深山之中,才意识到自己的罪孽,虽有忏悔之心,但恶念时常存于心间,后来我在练功之时走火入魔,仇恨再次侵蚀了我的良知,内功竟然转性成了邪魔之力,那时我记得心中满是杀人之念,无路可退之下,尚存着一丝善念之时我想到了死,于是跳入深渊,跌入潭水之中,没想到我却没有死,漂入到大河之中反被商船救起并带至中原。
从那时起,魔心时而蠢蠢欲动,我便拜入中原佛门苦修禅宗为的是能消除罪孽,渡化魔心,四十年了,魔心尚存啊,看来只有我入地狱不得轮回才能抵清罪障。”
两行清泪从云下大师苍老的面颊上流下,因为年轻时犯的错,大师用了一辈子苦修来求得解脱,这是何等毅力,神猴道长终于明白了,这位老友能看透别人,却看不透自己呀,他走过去紧紧握住了大师的手。
云下大师像是突然苍老了许多,四十年的苦修,今日功亏一篑,究竟是冤孽还是天意,大师面容慈祥一点也看不出体内藏有邪魔之力,他拍拍神猴道长手背道:“老衲是在修炼密宗达罗功时被恶念所侵而产生了变性,也许只有再入吐蕃重返密音宗才能寻得答案,老衲人生中能有你一位知己,此生足矣。”他转而望向神厨进贡道:“你跟随老衲多年,吃尽苦难,真是难为你了,云雾寺是你我历尽千辛万苦修建而成,于我有特别的感情,真是不舍,我走之后便将它交于你,你可在这里思仙悟道,成就大德。凤儿体内清气至神至秘,竟然能将佛道融合,想必那一丝魔力也不会翻起多大风浪,看来这天伦神运真是道家奇功,你好好传授于他,这孩子将来必定不是凡人。”
进贡冷漠的脸上不停抽动着,大师说完之后,他噗通跪到地上,竟然泣不能言,他跟了云下大师十几年,感情不言而喻,这时他突然说道:“既然天伦神运能控制住魔力,我便将其告知大师,以大师修为参悟其中奥妙完全可以解除心魔,为何要离开中原再入吐蕃呢?”
云下大师摇摇头缓缓说道:“天伦神运是道家心法,与我所修不同,要想参悟需从头开始,没有数年时间不可能摸到门径,若此期间我魔心再动,后果不堪设想,这次我已倾尽几十年修为才得以控制,下次只怕我也无能为力,凤儿乃是自入奇境,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那样。”
“大师··”
“起来吧,莫再说了,我去意已决,你将此刀交与凤儿,留作纪念,也不枉我俩师徒一场。”云下大师说完又拉起神猴道长的手道:“记得当日你那神猴儿偷我贡果,我俩为此大战数日不分胜负,从此相识结为知己,如今离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看来你我徒儿比武之约也不能按时相守了,你和我争了一辈子,今日我认输了。”
在这情形之下,神猴道长几次欲将小龙中毒之事告知大师,也是未能启齿,而大师也未问起小龙,他摇着头道:“尚未比试怎能认输,你去意已决,我知拦不住你,一年之后你若无音讯传来,我便西行找你,到时咱们再行比试。”
“哈哈哈,一言为定。”两位老友双手相握,一切情谊皆在其中。
云雾山上云雾飘渺,云下大师走了,神猴道长和神厨进贡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湖边大道之中,两人转身走回寺中,来到门口道长望向身旁之人,冷哼道:“天下武学心法排名第一的天伦神运果真是在你身上,看来江湖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我也明白十多年前为何你家破人亡了,并不是武林中人贪吃你的美味,而是贪恋你藏着的神功。”
进贡早知他要如此发问,看向他冷冷说道:“神功我早已销毁,你休想再打它的主意。”
哈哈哈哈,神猴道长突然大笑继而转变语气厉声喝道:“它带给你如此灾难,你却将它授予凤儿,你到底是何居心?”
“凤儿已认我为伯父,我在世上只此一位亲人,现在他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我虽然功力尽废,但心法尚存,传授于他有何不可。”进贡冷冷的回道。
咯咯咯咯,就在这时突然身后谷内传出一阵清脆的女孩笑声,“原来十年前武林榜上排名第一的神功竟然在你这么个糟老头子身上,真是可惜了呀。”
听到此话两人浑身一震均转过身来,只见一道黄影从云雾寺门前闪过,“快去看凤儿。”神猴道长话语未完人已经跟着追了上去,进贡大惊失色,匆忙跑进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