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麒麟圣玉,神猴道长心中有种预感,他觉得此物绝不简单,而飞鹰寨等人长居太湖,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想到此他直接问道:“石寨主,你可知林家祖传至宝麒麟圣玉?”
“此物当然知道”石生想了想说道:“此玉我在林家曾见过,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鸡血石,在林家代代相传。”
“可贫道亦听说,得此玉者得天下。”
这次石生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不瞒道长,此玉的传言太湖人人皆知,石某曾问过林老爷,可他告诉我此玉是代表祖上荣誉,早在隋唐之时,太湖一带便是林家的封地,此物乃是前朝太宗皇帝赏赐,所以很珍贵,不过林家被抄之时此玉很可能被朱勔恶贼夺走,难道······”
石生突然面色一惊继而又道:“道长的意思莫非是说,朱勔陷害林家是为了得到麒麟圣玉?”
道长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麒麟圣玉此刻是在小凤手中,看来这些人均不知道,当然更不能说出去,不然小凤必遭大祸,前几日平江府的人找到云雾寺,很有可能便是为了此玉。”想到此他又说道:“贫道觉得麒麟圣玉只是朱勔阴谋的开始,他可能有着更大的野心。”
石生叹道:“要是林老爷在就好了,以他的威望号令太湖好汉,我们便没有如此的被动,现在太湖群龙无首,再不联合起来,只怕最后都会被朱家一口一口的吃掉,也不知林老爷身在何处?唉,石生没能找到他的女儿,实在是愧对于他呀。”
这时燕飞飞张口预言,但又止住了,众人望向了她,她犹豫片刻之后,说道:“飞儿刚才得知的消息,林望之女被江老大抓到了。”
“什么?林家小姐在江老大手中?消息可信?”石生惊问。
“基本可信,消息来自天王水寨。”
燕飞飞的消息亦让神猴道长很是吃惊,因为据他所知,林莺莺被朱桓抓走了,这是他在林家老宅暗中跟随小凤小龙时亲眼所见,他当时未出手相救一是他觉得此事与他无关,二是对方人多自己未必有把握,但是为何燕飞飞又说林小姐被江老大抓走了呢?这时他猛地记起江老大在围攻他时对手下说过的一句话,“寨中美人”难道说的便是林小姐?
神猴道长自中了毒箭之后感觉脑子也不太灵光,以他之前的记忆,半年之内发生的各种事情重要对话均是长存不忘,可现在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他都记不起来。
如此想来,林莺莺很可能真的在江老大手里,若真如此,借石生之手救出林莺莺,亦是帮小凤了了心愿,于是忙向石生说道:“林望之女便在江老大手中,五日前我被江老大围攻,他鼓励手下曾说谁要是杀了我,他便将寨中美人赏赐于谁。哎,我也是刚刚才记起。”
“看来林小姐果真在江老大手中?”石生听后顿时脸色苍白,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打击极大,他半天没有说出话,向神医本只管医治伤兵从不过问其他事宜,此刻见他如此反应,便安慰道:“寨主有什么事便说出来,我们大家好商量对策。”
石生缓缓说道:“江老大的结拜兄弟当年杀了人后被林老爷下令处死,此后江老大便怀恨在心曾放话要报此仇,如今林小姐落在他的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哎,我昔日曾得到消息林小姐在苏州城中卖唱,都怪我当时未能亲自去找她,以至于落入敌手,我对不起林老爷啊。”
神猴道长见他如此自责便说安慰道:“石寨主不必太过自责,以贫道之见,林小姐被江老大抓去必是朱家在背后指使,再说林望被关在秘处尚未定罪,江老大是绝对没有胆子动她一根毫毛的。”
“道长所言有理,我们当务之急是先要想个办法救林小姐出来。”燕飞飞道。
神猴道长说道:“石寨主可知江老大水寨的位置,我想夜探水寨。”
石生听后却忙摆手阻止道:“道长万万不可,江老大水寨守卫森严,那里是他的老巢所在,别说是人就是苍蝇只怕也飞不过去,再说道长身子刚刚痊愈,怎可冒此险呢。”
神猴道长笑道:“贫道功力早已恢复,石寨主与江老大长期作战,想必对敌方情况非常了解,只要寨主对敌人稍加骚扰,引开他们的注意,贫道并不是没有机会啊。”
石生听后沉思了起来,江老大的情况他当然是非常了解,战场之中知己知彼此乃兵法要义,他与江老大的纠纷由来已久,他心中早就谋划好了如何除掉对手,一直以来均是没有机会,此时见神猴道长有心前去打探敌营,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便说道:“道长神功盖世,我对您自然很有信心,但是江老大的天王寨占据着湖中一处高地,三面均是陡峭的山崖飞鸟难渡,要想进去只有朝东一面,但是那里山坡平缓视野开阔,您根本无法上去,道长还是收回念头,我们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一举来捣破敌人吧。”
神猴道长说道:“贫道乃出家之人,不喜战争杀戮,我也只是尽我微薄之力来帮助寨主惩奸除恶。”
石生见道长心意已决便点头道:“既然道长有心助我,石生自当全力配合,我方可派遣数只小船,船上扎些草人放些易燃之物,到时候乘着夜色在远处擂鼓呐喊吸引敌方注意,如若敌方派船出来,我便引燃小船冲向敌方,此时道长便从另一侧悄悄潜入,道长你看此法可行吗?”
神猴道长见石生计划张口便来,对他甚感佩服,此人真乃一位军事天才,同时又对朝廷感到惋惜,想到堂堂大宋国人才济济,只可惜奸臣当道,贤良得不到重用,忠臣尽遭受陷害,官逼民反,如此下去亡国之日不远矣。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六刀轮回燕耀辉站了过来对石生说道:“寨主,我愿与道长一同前往。”
石生何不知他的心思,他是想寻绝哨飞蝗莫飞报仇,燕耀辉乃是他飞鹰寨头号高手,此番前去凶险异常,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对飞鹰寨将是一个承重的打击,石生不知该如何答他。
燕耀辉见他难心,便说道:“寨主请放心,我只是暗中接应道长,不会上岛。”
石生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燕耀辉得令后便去准备船只等物,神猴道长也去湖边小屋中向小红嘱咐事宜,石生沿着谷内小路直上高崖,这里建有一座哨台,放哨士兵正在打盹突见寨主前来匆忙站起身来,石生没有责罚他而是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累了便下去歇息,再换个人上来。”
“不,不累的。”士兵显然有些慌张。
石生微笑着又道:“下去吧,我来替你守会哨。”
士兵不知该如何回答,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这时向神医也走了上来,他对士兵说道:“去吧,我和寨主在此谈些话。”士兵这才下山去了。
向神医走过来与石生并肩而站,他望着黑漆漆的湖水说道:“寨主好像有心事。”
石生一直看着眼前的黑暗,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的道长能救得出林小姐吗?”
向神医说道:“此事只怕不易呀。”
石生转过身来,看着士兵走到了谷中,便望着向神医突然脸色一变冷哼道:“向天启,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吗,此刻无人你还不来拿?”
谷内哨岗之上,两人相持而立,西边天际闪灭了最后一丝亮光,整座岛屿被黑暗笼罩,哨岗的火把在晚风中摇曳,照亮了石生一双锐利的鹰眼。
他上前一步,怒道:“向天启,你潜伏我飞鹰寨四年,石某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隐瞒身份,图谋不轨,你究竟是何目的,是何人派你来的?”
向神医面露着疑虑回道:“寨主,我跟着你已有四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要是图谋不轨,有害你之心何必等到现在,这四年里你可曾发觉我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飞鹰寨的事。”
说实话,向天启自从来到飞鹰寨,以精湛的医术,救活了许多飞鹰寨的弟兄,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确没有做过任何有害飞鹰寨的事情,但是,“哼,你以为我不知吗,你平日行事诡异,暗中吃斋朝拜,每日还做着四次祈祷之事,还有你胸口印着的神秘图案,你根本不是中原之人?这些又作何解释?”石生说罢面露凶光,一对利爪已经伸出衣袖。
看来今日得有个了断啊,向神医叹口气道:“不错,我并不是中原之人,但是寨主,这些举动只是我平日信仰,又谈何害你,至于我胸口的图案等日后我自然告知与你。”
“果真如此,莫等日后,今日我便要你现出原形,废话少说,接招。”石生说着已经亮出利爪,火光下如同一株枯干的树枝。
石生自幼习武,人虽清瘦但天生神力,幼时村里一头疯牛伤人,数名大汉束手无策,石生经过只一爪便将牛头抓碎,而此时他不过六七岁,后入镖局,被大镖师看中,收做徒弟,在一次走镖时,连杀绿林四十八人,惹上仇家,被迫之下离开镖局,此后北入大漠模仿鹰雕利爪,又西入秦岭学习猎豹捕食,最终自成一脉,练就一双天下无双的鹰爪功。
此时,石生已经亮出利爪,闪电般朝着向神医咽喉抓去,向神医慌忙向后退去,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后仰之时勉强躲过了这一招。
石生冷笑一声道:“还说你不会武功,再来接招。”石生嗖如同一只大鸟拔地而起,半空中铁爪朝下向着向神医天灵盖压去,向神医此时已经无路可退,身后便是几十丈高的山崖,崖下湖水拍打着崖壁,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向神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危难之间他狠下心来朝着石生利爪拍出一掌,这一掌拍出之后左右摇摆,突然他手指前伸便掌为刀直向石生手腕削去,速度更快更狠。
石生不明对方功力深浅不敢硬碰,收爪之后却是朝着向神医胸口踢出一脚,向神医大喝一声双臂下垂却是迎着石生向前扑去,嘭,这一脚下去只怕石头都会裂开,但石生感觉就像踢到了一堆棉絮之上,他知对方有着奇功,不敢再出招而是慌忙后撤,摆好守势。
向神医也没在出手,而是拍拍自己的胸口衣衫,冷哼道:“石生小儿,老夫好心助你,你却不明事理恩将仇报,今日我倒要好好教训你这狂妄之徒。”
石生刚才两招之下没有讨得便宜,知道对方还没有使出绝技,当下气运丹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盯着对方出招。
向神医双掌合并举过头顶,嘴里不知念着什么,夜色之中却见他面如血色,手臂更是变成了红色,而后双掌下劈带着一股热风直逼向石生。
石生大为吃惊,难道向神医是传说中的西域魔教之人,因为这种从未见过的奇功,相传只有西域才有,他双目圆睁甩去身上外衣,露出一身劲服,他气惯双臂使出了自己的绝学玉鹰爪,石生被江湖人称玉爪飞鹰,是因为他的一双铁爪坚如磐石,气惯之后刀剑不入,他双爪闪出抓向对方手背。
向神医突然合掌而分从双掌之间拨出一团热浪,玉爪刺入了热浪石生只觉得一股灼热之力从手上传来,瞬间整个小臂似被火烤,他慌忙抽回双爪,却见噗一声,他的双臂燃起了大火,他想甩去但双臂却是无法动弹,同时一股寒意刺骨而入就像插在冰窟窿中一样。
这突然的变故让石生惊慌失措,全身冷汗直冒,他甚至开始怀疑向神医是妖魔转世,因为江湖之中从没有这种奇功,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魔功。石生茬立当场,脸上没了血色,眼睛直勾勾望着自己熊熊而烧的双臂,他感觉自己的性命即将随着这妖火而逝。
这时向神医走过来,朝着双臂单袖拂过,火神奇的灭了,而他手臂上冷冰冰的根本没有烧伤的痕迹,他盯着向神医垂下了双手,同时也闭上了双目,他在等待对方取走他的性命,因为他已经彻底放弃了。